头痛。
刘裕摁了摁太阳穴,他脑子很乱,他记得刚才还与江缨和昭阳郡主在茶馆里喝茶,昭阳郡主笑盈盈地?敬了他一杯。
之后?,他喝了那杯茶就脑子发晕。
再之后?,就是现在,他醒在了寝殿里,原本是要回天香楼询问曲佳儿对自己的心意,如果她?答应,他就带她回宫的。
刘裕这?才猛然意识到,他是被江缨和昭阳郡主算计了!先用药迷晕他,然后?再偷偷送到慈宁宫,让太后?处置他。
“母后?……”
太后?先是有些失望与不满,再之后则是深深的无奈:“裕儿,哀家之前为你?寻的人选,你?若不满意,再去寻其他的,为什么偏要让舞女做皇后呢?”
刘裕不说话。
“近些日子以?来,你?读治国之论的时候心不在焉,时常偷偷出宫不知做什么了。”太后?的语气始终平和,“是去天香楼看这?位曲姑娘跳舞了吗?”
闻言,刘裕干脆摊了牌,不再隐瞒:“母后?,你?都知道了。”
太后?再次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朕也不知道为何,那些官家女眷,一个都入不了朕的眼,只有佳儿,朕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她??”刘裕道,“母后?,朕想让她?做皇后?。”
“但舞女的身份,做得了宠妃,做不了皇后?啊。”
“母后?时常告诉朕要有担当。”刘裕道,“朕想让喜欢的女子做后?宫唯一的女人,为何做不得?”
太后?则道:“如今的大盛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外有大梁,内朝不稳,裕儿,你?可知朝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如果立舞女为后?,必遭百官弹劾。”
刘裕并?非是孩童,他能听得懂太后?说的话,但他就是做不到,做不到让这?样重要的皇后?之位给?别人,让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只能屈居于嫔妃。
“大盛有母后?在。”
“若哀家老了呢?”
“母后?老了,江山不是还有表兄吗?他年少便是一品宰相,比朕大不了几岁,能力出众。”
“但你?表兄他终究是……”
刘裕看向太后?,愣了一下?:“是什么?”
“……”沉默片刻,太后?转了话锋,“你?表兄他终究是有了家室,将为人父,有了孩子便是有了牵挂,怎么可能全身心地?辅佐你?呢?”
“为何不能?”
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执拗,太后?仍旧没有愤怒,而是无奈,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对?待刘裕反而没那般严苛了。
当年先帝崩逝,皇子夺储,各地?封王野心勃勃,先帝担心,若他们登上皇位,势必会为大盛带来灾难,所以?在诏书上写?上刘裕的名字。
那时,刘裕仍旧是孩童,不懂权力,更不懂那至高无上的龙椅。
太后?时常在想,自?己是否问过刘裕的意思,他这?个儿子是否愿意成为皇帝,可那时的状况,太后?没有选择。
她?只能让刘裕登基,自?己摄政,稳住大盛的混乱局面。
她?一直告诉刘裕,既然做了皇帝就要承担这?江山重任,必须牺牲一些东西,但刘裕年纪尚轻,始终没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裕儿。”太后?道,“世间之事并?非都遂着心意来,曲佳儿做了妃嫔,你?与她?也可以?长相厮守,皇后?之位,她?便断了这?念想吧。”
最后?一句无疑刺进了刘裕的心坎里,之前的每一夜他都在设想关于让曲佳儿为皇后?的事,如今希望就这?样被打破了。
“母后?非要逼朕吗?”
“皇帝累了。”太后?道,“裕儿,你?且在慈宁宫中静养,好好思虑母后?同你?说过的话,这?几日的早朝,由母后?代裕儿去。”
太后?走出寝宫后?,命宫人将慈宁殿的大门关上,之后?吩咐道:“皇帝禁足一个月,这?期间严加看守,不准他出慈宁殿,更不准他出宫去天香楼。”
“是,太后?。”
“桂试八雅的日期快到了吧。”太后?缓缓道,“不知哀家那侄媳备试备的如何了?这?次是否有把握赢了顾尚书之女?”
一旁的老宫女道:“回太后?娘娘,贺相夫人的天资虽不如顾柔雪,可论勤奋刻苦,这?皇京之中没人比得了。”
“嗯,你?说的不假,江缨是哀家见过的最为刻苦的女子,人也安静。”
“如若,陛下?有江姑娘一半乖巧,太后?娘娘便也不必忧心至此。”
这?句话吸引了太后?,她?看了一眼老宫女,老宫女跟在太后?身边许多年,从一个表情便立马发觉到自?己方才忤逆了太后?的意思。
“太后?娘娘。”
太后?并?未怪罪,只是纠正道:“不服管教,本?就是少年人的本?性,陛下?如果变得乖巧,日后?哀家若不在了,他不能独断专行,岂不是成了傀儡?”
老宫女道:“太后?娘娘说的对?,是老奴疏忽了。”
太后?笑了笑,将带着护甲的手放在老宫女的双手掌心上:“无妨的,你?也跟了我许多年,这?一路上历经多少风霜雨水,除了哀家,便只有你?知道,走吧。”
大盛的将来,虽未可知,但她?会尽力护住这?江山。
*
江缨读了两个月的书,这?段时日她?不仅勤奋练习,还在原本?的根基上钻研,实力突飞猛进,不复从前。
而且,她?现在并?非是一个人在备试,还有昭阳郡主。
每隔一段时日,江缨便去慈宁宫让太后?娘娘去评估自?己的琴棋书画,太后?娘娘连连赞叹江缨,身子沉重也能在短短几个月将八雅练到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