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项圈是皮质的,松松的挂着,可能因为有锁,那两人并不怕时年挣脱。
时年抓着项圈提到颌骨和下巴前,张开嘴巴让项圈卡入齿间的凹陷。他先是试图把项圈套出头颅,但怎么抬都会卡住,于是时年开始磨咬口中的那截软皮。
颌骨酸痛,口水也不自觉的流出来,但时年耐心的啃着。
从一个小豁口出现,到一个指节那么长的裂口,时年啃了一个多小时。牙龈渗出血来,瓷白的贝齿沾满牛皮的碎屑,颌骨酸痛无比,每一次咬合都联动着太阳穴的神经一跳一跳的脉动。
时年冷静的,坚定的啃噬着那条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束缚自己的项圈。
月色西沉,墙上的气窗外沾上朝露,阴暗的房间里传出铁链落地的脆响。
“喀拉——”
时年呸吐着口中混着血腥的恶心的碎渣,一边摇晃着站起身揉捏酸痛的腮帮子,那条黑粗的牛皮项圈此时带着歪扭的裂伤死在脏污的地面。
捡起皱成抹布的单薄睡袍穿好,时年赤脚走出去。他对庄园的构造不能说有多熟悉,但至少不会迷路,即便没来过地下二层,但规整的格局让他马上就找到了楼梯的位置。
大约凌晨三点多,庄园里还没人起床。走到一层的大厅,柔软的地毯沾上他的脚印,时年看着角落的摄像头,试探着抬手打了个招呼。
等了一会,没人出现抓他,时年笑了起来。
他径直走向下人房一侧的偏门,那边有一条直通庄园外的小路。
时年甚至没什么想要收拾带走的,他只要带走他自己就行了。
在洗衣房随便找了一双下人的鞋子套上,时年轻手轻脚的打开偏门。
空气中带着雨后的潮湿,草木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时年愉悦极了。他的心脏是狂跳的,血液是沸腾的,甚至烧灼了周身的凉意。
不远处围墙的小门旁也有一组摄像头,时年轻巧的走过去,踮起脚叩了叩它金属的外壳,眯起眼笑着无声说:“再见啦。”
阮同怀回到庄园,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
原本他应该半个月后回来的,但此时他看着跪在面前抖如筛糠的朱丽娜,觉得一个星期也怕是太多了。
他拿起雪茄,身边一个人马上划亮长火柴帮他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雾,阮同怀抬眼看着巨大屏幕上时年的笑脸,有明显擦伤的脸颊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单边酒窝。他从来没见过时年这样笑,更从没见过他的酒窝。
那是时年留下最后的画面。
“时年小的时候——”阮同怀忽然在一片沉默中开口,朱丽娜惊得一抽搐,头埋得更低,肩也缩的更窄,汗湿透了她绸缎的衣裙,但她在偌大客厅的正中央跪坐着,没有办法让自己显得透明。
只听阮同怀接着说:“很白净,只是身体不太好,我从英国请了顶尖儿的医生来给他调养,医生惊叹我找到了一个底子很好,很适合做药畜的sub。”
“……”朱丽娜不敢说话。
“知道吗,时年的尿道是独立的。”这样说着,阮同怀慢悠悠的站起身走向朱丽娜。
朱丽娜疑惑惊恐的抬头看着阮同怀,汗水滴在羊毛地毯里马上消失不见。阮同怀皱了皱眉,冷笑着说:“不明白?”
阮同怀并没想让朱丽娜回答,而是转过身接着说:“人的尿液里有很多细菌,sub分泌的体液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上它们。”
“我找到时年用了多少心血,养大他又用了多少心血,你是不懂的。”
朱丽娜急切颤抖的:“同,同怀,一定还有这样的孩子,他,他不一定是孤例——我们,我们可以再找一个这样的孩子,再养大他!现在有药,有药……”
阮同怀笑了起来。他笑得连雪茄都差点拿不住。
随后他停下来,揉着眼角笑出的泪滴说:“我找到时年这样的孩子,用了十年,养大他到能用,也耗费了十年。朱丽娜,你这辈子,有几个十年呢?”
“同怀……我们的孩子……你有儿子了!同怀!你可以不需要sub的——”已经有人上前去钳制住了朱丽娜,而她不死心的哭喊。
“我会照顾好儿子的,放心去吧。”
说罢,阮同怀打了个手势,朱丽娜便被堵了嘴拖走了。
他站起身,靠近屏幕上的时年,用雪茄在时年的酒窝上烫了一处污迹,沙发背面的地毯上蔓延出血红,腥气浓厚起来,他也不回头,只摆摆手,手下便抬着两具僵硬的尸体离开了。
他们大睁着双眼,嘴里塞着几卷纸币,嘴角已经被撕裂,耳朵的位置血肉模糊,那根曾经插在时年后穴的黑色阳具从一人耳朵的位置被插进脑袋,他们的手掌也被利器砍断,只留下薄薄的皮肉挂在腕上。
“阮先生,要不要到处找一下……”手下试探着问道。
阮同怀沉默半晌,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低沉道:“找回来,也脏了。”
可是没有do,sub又能潇洒的活多久呢?
阮同怀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