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不愧是校长,事先做过功课,既没有问他和她的关系,也没有武断地凭借他们极为相似的长相就默认他们是父女,而是一如嘉鱼猜想的那样,客套地管她叫“任小姐”。
真好笑。
嘉鱼脸上挂着端庄得体的笑,心里却不住腹诽。
任小姐,任小姐。
叫得可真奇怪。
明明大家心知肚明她的身份,却活生生把她叫得像谢斯礼的情人,还是那种需要走关系开后门、把她塞进名校镀金的没文化的情人。
不过从某种角度看,这样想也不全错。
她对他抱着的,确实不只是一颗安分守己当女儿的心。
到了吃饭时间,嘉鱼凭借谢斯礼的面子蹭到了主桌。她知道自己不是今晚的主角,既不多话也不乱瞥,默默充当一个美丽花瓶,只在谢斯礼叫她向某某人敬茶打招呼时才站起来,指哪打哪,服从指挥。
一顿饭吃得她半饱不饱,精力全用来维持假笑了。
等吃完饭,众人又准备约第二场,谢斯礼以带着小孩为由推辞。
主办方陈岚是他小,闻言笑着给他递了根烟,半开玩笑地说:“不去也行,他们玩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九楼有个会客厅正适合聊天,我想商量下城东那块地,谢总给个面子呗?至于妹妹……”他瞟了嘉鱼一眼,“二楼有个保龄球馆,让妹妹去那玩一会吧,我会让工作人员照看好她的。”
嘉鱼察言观色,见谢斯礼似有松动之意,于是非常识趣地松开了挽在他臂弯的手指,主动道:“爸爸,我能去二楼看看么?”
谢斯礼很满意她这股机灵劲,顺水推舟朝她点了点头:“去吧,别跑太远。”
又交代陈岚,“照顾好她。”
陈岚就笑:“安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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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龄球馆很大,且因为酒店新落成,还没对外开放,玩家只有她一个人。
工作人员闲得快要霉,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来客,还是老板交代要好好伺候的来客,还是个极漂亮的少女,雪肤黑,身段高挑,五官明艳,于是个个像见了唐僧肉的妖怪,一窝蜂涌上来,使尽浑身解数卖笑谄媚。
嘉鱼点了几个生得好的男孩和女孩当陪玩,和他们轮流开了几局。
她在运动上颇有天赋,尤其是这种讲究巧劲的运动,虽然平时不常玩保龄球,但试了几次以后也找到了手感,和众人玩得不亦乐乎。
少男少女作起乐来时光飞逝,不知不觉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她感觉有点乏,抬身揉了揉肩,于是立马有个女生过来给她锤肩,另一个男生殷切地说要请她喝水。
嘉鱼以为他会随便在售货机那买瓶水,结果他走向吧台,把调酒师挤走了,自告奋勇说要给她调鸡尾酒。
“我不喝酒哦。”她扬起眉,嘴角弧度似笑非笑。
男生被她看得脸红,迅埋下头,说:“我给你调无酒精的。”
她走过去,在吧台前坐下,手臂懒懒支着下巴,长腿迭在一起,在半空中晃来晃去,晃得几个男生眼睛花,头脑也花。
本来打算看他调酒解闷,结果还没坐热凳子,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嘉鱼摸出来一看,是谢斯礼打来的,她用指尖划通接听键,刚刚凑到耳边,那边就突兀地挂断了,只剩一片寂寂。 她有点纳闷,盯着来电记录看了一会,正打算回拨,就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依然是谢斯礼来的,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别打电话,来12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