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期间,赵明月将上午发生的事一一说给燕殊听。
燕殊很快领会赵明月的意思,他语调不疾不徐:“明月这是怀疑汪县令了吧,我会派人暗中保护玉儿母女的。”
赵明月听着燕殊的话,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燕殊好像在慢慢减少“姐姐”这样的称呼叫她。
正好也练累了,赵明月放下了弓箭,直言不讳地问道:“阿殊最近怎么都很少叫我姐姐了?”
燕殊伸手拿箭的手顿了顿,很快他继续拿箭、搭箭、拉弓这样的流程。
燕殊语调温吞,语气带着纯粹的不解:“只是怕他人误会罢了,若误会明月真是我的亲姐姐就百口莫辩了。”
说完,燕殊瞄准远处的靶子,眼眸黑深,他手一松,空中响着铁箭划过的声响。
箭羽微微颤抖着,位置稍微偏离了靶心,在远处都看不出来。
赵明月听燕殊所说的也有理,点点头表示理解,燕殊面色平静继续射箭,只是试了三四次才恢复之前百发百中的战绩。
暮色沉沉,余晖洒在大地上,赵明月见天色不早正要告辞。
燕殊也察觉到了她的去意,他迟缓放下了弓,等待女子迟早会有的告别。
“姐姐饿了吗?我的山庄中备了好酒好菜,姐姐想去吗?”
她不会来的……
燕殊低垂着眼,语气并不抱希望,夕阳照着他的脸庞有些模糊,长长的睫毛遮挡着在眼下形成了一片阴翳。
“好啊。”
赵明月看着面前的少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燕殊来到这应该很孤单吧。
燕殊听到赵明月的回答,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疏冷的眸子一点点染上暖意:“那……那我替姐姐通知那个星儿。”
燕殊话语间为她想得极其周到,少年呼吸有些乱了,他尾调上扬,任旁人都能听出他的雀跃。
燕殊在潭县的山庄富丽堂皇得俨然是一座宫殿了,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琉璃金瓦在夕阳的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垂丝海棠舒展着枝条,悉数盛开,淡粉的花瓣娇嫩欲滴。
山庄里的晚膳早就备好了,燕殊考虑到赵明月清淡的口味又加了几道菜。
玉盘珍馐,菜色各异,丫鬟们早就被燕殊屏退了,虽是春天,燕殊还是将拿来的酒煨暖了才拿来。
赵明月推开了窗,窗外正好有盛开的垂丝海棠,粉色的花缀满了整个枝头。
燕殊吃得不多,他乖巧地端坐着,手里拿着青色的细口酒壶,眼里映着女子的身影,一口一口地喝着。
赵明月坐回来,燕殊已经为她倒了酒,他将酒杯递过来,赵明月去接时没看仔细正好覆盖到他温热的指尖,她愣了一瞬随即松开。
酒杯上还留存着燕殊手掌的余温,燕殊眼眸漆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