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那女的今晚不虧,跟的那個大老闆長得不賴。」小伙張手比劃一下,「個兒跟你差不多高,長得有點像一演電影的,叫什麼來著……」他拍著腦門使勁回想。
「我知道那個男的,大老闆,有錢,會玩。家裡老婆長得那叫一個正,外頭養的情兒也他媽的漂亮。」
「你怎麼知道?」小伙被勾起興致。
「就前段時間,帶著小情兒來咱這,被老婆堵屋裡。」
「臥槽!那不得鬧上天,打起來沒?」
中年男人搖搖頭,「打什麼?有錢人咱是真看不懂,都堵床上了,女的沒吵沒鬧一聲,男的穿上衣服跟著回去。」
「瞎扯淡吧哥,她怎麼找上門的,咱這邊能那麼隨意,想進就進了?」
「找的錢經理。說家裡出了大事,她老公電話打不通,聯繫不上人。」
小伙越聽越來勁,「出啥事了?」
「出啥事能跟咱們說?反正那天老錢也跟著急得夠嗆。」
房間裡燈光昏暗曖昧,方紀輝坐在沙發上,面前站著個剛出浴的女孩。他小口抿著酒,眼睛有意無意打量她,周身透著一股慵懶頹廢的風流。
女孩見他遲遲未有動作,心裡揣著忐忑,主動上前替他鬆開領帶,忽聽他問:「多大了?」
「十九。」
像是滿意她的回答,方紀輝放下酒杯,伸手攬住她的腰,「還在念書?」
女孩乖順地點點頭,「剛上大一。」
「怎麼不在學校好好讀書,跑這兒來?」男人的大手慢慢上移,輕撫著女孩的肩頭。
「家裡條件不好,早點出來做事分擔一下。」
他的手突然掐住女孩的脖子,女孩被嚇得驚叫出聲,不知觸到對方哪處逆鱗,怯怯喊了聲,「方總——」聲音都是發顫的,帶著哭腔。
男人雙眼狠戾,眼中布滿紅血絲,那手還死死卡在她脖子上,低聲吼道:「哭!」
女孩面色驚恐,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大哭出聲,雙手用力捶打男人的手臂,試圖掙脫脖頸間的桎梏。在她憋得滿臉通紅,幾乎喘不上氣時,鉗制住她的力道又驟然消失。
對方鬆開手,把她甩到一邊,「出去。」她顧不得身上只裹了條浴巾,踉蹌著站起身,倉皇而逃。
房間裡恢復平靜,方紀輝跌坐在地板上,眼前那雙微微向上吊的眼眸還在注視著他。
少女壓抑著的憤怒和委屈隨著淚水盈滿眼眶,他看到一滴滴眼淚無聲滑落,最後剩下滿眼的憎惡。那麼清晰又強烈的情緒,是對他的。
第七章-修訂版
方紀輝第一次見到那雙清澈的、帶著淡淡哀愁的眼睛,是在一個燥熱的夏日午後。那時饒冬青剛衝過涼開門出來,兩人迎面撞上,她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沖他輕輕笑了下,轉身走進房間。
他站在原地回味那個帶著些微討好的笑,以及那張與那個女人很是相像的臉龐,平生第一次,對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孩那樣輕蔑和厭惡。
搬進家之前,章美霖跟饒冬青特別叮囑過,說以後一起生活的那個叔叔也有個孩子,是個男生,比她大一歲,特別優秀,也在三中念書。過去了要跟人家好好相處,說話做事得收著脾氣,千萬別跟人吵架。
那時饒冬青倒不擔心這個,她想都不是小孩兒,也不爭東西搶東西,能吵個什麼。就是突然要搬去別人家,心裡有個疙瘩,覺得她爸才走沒兩年,媽媽就又找了人,才好沒多久就要住到一塊,把她爸徹底忘了。
可回過頭又暗自為媽媽高興,她肩上的擔子太重,日子是用熬的,要有人真心對她,能替她分擔,那是好事。
來到家,初次見到那個男生,饒冬青能感覺出他對她們的到來並不歡迎,那個叔叔倒挺友好熱情,讓她把這裡當自己家,缺什麼要什麼都跟他說。
學期開學,趙延昌特地抽空送饒冬青去學校報到。為期兩周的入學軍訓需要所有生住校,軍訓一結束,他又開著車來學校接她。
正式開學後,饒冬青住回家裡,章美霖不同意她住校,要把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才放心。
饒冬青第一次騎車上學是跟著方紀輝的。出門前,趙延昌特意交代方紀輝要好好帶她,結果一上路,饒冬青忍著軍訓後腿腳肌肉酸痛的不適,拼命蹬腳踏追趕,還是被人遠遠甩在身後。
她拐錯了一個彎,迷了路,於是高中正式上學的第一天,她遲到了。
高一高二年級所在的教學樓前後挨著,方紀輝的座位靠窗,那天早自習課上,他看見對面樓有個狼狽的身影繞著樓梯一圈圈跑上去,上到五樓時打了個踉蹌,差點摔倒。
一股難以言狀的情緒漾在心頭,不是幸災樂禍的喜悅,也不是憐惜對方產生的後悔自責。他說不清那種感覺,樂得見她不好,卻又厭棄自己無端陷入受她左右的情緒漩渦里。
下午放學,兩人前後腳騎到小區門口,饒冬青停車翻找門卡鑰匙,身後方紀輝先一步刷開小區門禁,大門敞開,她跟著一起進去。
車停在樓下,饒冬青把口袋、書包翻了個遍,都沒找著鑰匙,不知道是落在學校,還是早上出門忘了帶。方紀輝可沒等她,早就不見了人影。
她試著按響樓下的門禁,那頭接通,卻遲遲不見門開。她往邊上挪了挪,靠向攝像頭正中位置,「幫我開下門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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