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号这天,圣诞节,很巧,又下初雪了。
而且是鹅毛大雪,仅仅一个晚自习,积雪便有脚面厚了。
陈彦杰撺掇着他们放学先别回家,一起去操场堆雪人。
这几天班级气氛蛮轻松的,冯宇鑫张罗着节目单,到处怂恿别人唱个歌跳个舞什么的,有人怼她,二十来个节目了还叫人,你干啥,想办一夜直接跨年吗?
冯宇鑫嗦着棒棒糖,认真道:“我这不得搞个晋级淘汰嘛,这叫啥,来着——奥!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然后屁颠屁颠换个方向,继续问没报节目的要不要来一个?
许思麦当然也没逃过,不过她态度十分坚决地拒绝了,一是自己没啥拿得出手的才华,二是她不太好意思在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万一出点错也太糗了。
对,她也是个爱面子的胆小鬼。
冯宇鑫见说不动,立马见风使舵地缠上了江雨帆,嘴都要贴上江雨帆的脸,一口一个班花大美女,唱个歌呗?
许思麦差点没被江雨帆疯狂挣扎的样子笑晕。
晚自习放学,李西西拉着许思麦去操场找陈彦杰他们堆雪人。
雪还在下,飘飘扬扬的,许思麦一步一个脚印,故意踏出咯吱的踩雪声,乐此不疲。
找到陈彦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滚出两个大球了。
老远地就听见徐律生气地说:“你家雪人身体和脑袋一样大吗?!”
陈彦杰大言不惭:“大不了堆一串糖葫芦!”
林闯推着自己的大雪球赶紧跑路,像只卯足了劲傻乎乎的小狗,语气可可爱爱:“不要,我要堆我的雪人。”
李西西赶紧跑到陈彦杰身边:“堆糖葫芦?我也能团球!”
陈彦杰笑:“不是,开玩笑的,谁家糖葫芦是白的。”
许思麦认真地说:“糖霜山楂球是白的。”
酸酸甜甜,还挺好吃。
林闯一边团个雪球当雪人的脑袋,一边笑她:“就知道吃。”
贺信维也知趣地去找徐律另起山头,不做电灯泡。
许思麦直接学林闯一屁股坐雪地上,用手把雪人的肚子拍瓷实点,像是不满意似的又抓起腿旁的雪往雪人身上拍。
大约看雪人体型又大了一个号,她才心满意足地咧开嘴,哈哈笑:“胖乎乎的可爱多了。”
林闯捡了两根树枝回来,但许思麦猜很可能是他从沙坑那边的大树上折下来的。
少年对这两根形似字母y的树枝满意得不行,一边插在雪人两侧,一边啧啧赞叹:“长得太合适了,被我拿来做雪人的手就是它最好的归宿!”
许思麦笑,然后费劲地取下书包,把一个黑色橡皮掰成两半当作雪人的眼睛,然后又拿出一根黄色外壳的荧光笔做雪人的鼻子——电视里的动画片都是拿胡萝卜做鼻子的,但她只有拿黄色的笔将就将就了。
林闯取下自己头上的黑色毛线帽,盖在了雪人头顶,还细心地抠掉了一块儿突出的雪块让雪人的脑袋看起来更圆滚滚。
许思麦看他笑得有些贼,问他干嘛。
林闯无辜地说:“雪人没有嘴巴,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许思麦端详了一下,是有点,然后她俯身用手指在它鼻子下划了条弧线,某人也总这么笑个不停。
林闯却趁她弯腰的空,使坏地把刚才从雪人脑袋上抠下来的小雪团子塞进她的围巾里。
许思麦被凉得直缩脖子,骂骂咧咧地原地跺脚:“啊!!林闯!!!我要杀了你!!!”
林闯却站在她身后笑得倒吸气,想往后躲,却只倒着走两步便一个趔趄摔在了雪地里。
许思麦笑得接不上来气,踉踉跄跄地跑到他身侧笑话他:“笨蛋!!!哈哈哈哈哈哈报应!因果循环我跟你讲。”
林闯就那样躺在雪里,看她笑得近乎岔气,忽地伸出手,扯着她的袖子,用力一拉——
许思麦根本没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失去了平衡,一下子像只青蛙似的扑在了地上,哦不,是某人身上。
即使是隔着厚厚的衣服,许思麦也能感受他的胸腔随着呼吸而起起伏伏,很近很近……
许思麦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弹了起来,坐在原地,只觉得头颈灼热,想必是红到耳朵根了。
她很没好气地对他吼:“你是不是有病?!”
林闯却不看她,他仰脸看着越下越密的雪,眯着眼睛,很认真地对许思麦说:“元旦晚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唱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