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林闯说:“我妈说她要来接我,顺路,要不然——”
“不了,前面就是公交站台,一块钱的事儿不麻烦了。”许思麦拒绝。
林闯不勉强她:“好,那我现在得往后街去了。拜拜。”
许思麦点点头,礼貌道:“拜拜,还有谢谢你请我看电影。”
林闯拎起手里的塑料袋,冲她抖抖:“谢谢你的语文秘籍,摘抄本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她笑笑:“没关系,我不急,你抄完给我就好了。”
“嗯!”
“走啦!”
*
最近学校高举素质教育大旗,跑操抓得特别严。每天傍晚学校广播放歌的间隙还会插播一条各年级今日跑操的后三名的公开批评,在他们班荣誉上榜了两三次以后,沈好实在是挂不住脸皮,于是形势逐渐演变成只要大课间的铃声刚响,沈好就应声而来,一排一排地催促,活像是农场主到点了该把羊群撵出圈去放放风了似的。
许思麦乖乖跑了几天后现情况很不对劲,明明大家伙都是一起下来的,到操场却现六排人只剩了四排,这还是多的往少的那儿匀匀使劲凑的。
沈好尴尬,夹在其他班整齐的队伍里苟延残喘、听着别人口号喊得气势如虹,结果自家有气无力地喊了半句就憋不住笑崩了的他们更尴尬,个个抬不起脸。
跑完两圈,许思麦边喘边咳,胳膊肘搭付绘绘肩上,誓道:“真的,明天我也不来了……耿灿天天不跑也没见有事,我也不做老实人了!”
付绘绘笑:“别倒!我被你压得走不动了!”
“呜呜呜,不靠你身上我走不动……”
付绘绘却神经兮兮对许思麦耳语:“我觉得那谁跟那谁有点不对劲啊?”
许思麦这下站直了,在比肩接踵的人流里左顾右盼:“那谁是谁?你说谁?”
付绘绘朝她使了个眼色:“咱们班那俩班长。”
这下给定范围了,许思麦一眼就看见走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孙书恩和张至尚,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得很近。
她震惊:“不是吧……”
她怎么都想不到孙书恩能看上张至尚哪点,虽然高一和张至尚坐同桌时现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但那点零星的幽默感跟缺点比是完全可以忽略的程度。
当然,这只是在她眼里。
付绘绘煞有介事道:“周怡就挂个名,曹妍妍上学期就不干了,咱们班现在就他俩是班长,好多事儿都一起操心商量着来,估计一来二去的吧。”
许思麦关注点一偏,蹙眉:“曹妍妍上学期不干了?她不是班长了?”
俩人拐进楼梯,付绘绘道:“就是她被锁宿舍不久之后的事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没现老班现在什么事都不找她了吗?”
许思麦认真想了想:“哦,好像是。”
等她俩回到教室,刚瘫在桌子上歇口气,就看耿灿神清气爽悠哉游哉地揣着mp4回了教室。
反侦察能力多强啊,跑操音乐停了还要再等一会儿才放心回班。
而第二天跟耿灿混,她才知道大家都是怎么躲的。
沈好看班里没人便放心地以为人都被她赶到操场了,但出了班级,她可管不住谁的双腿往哪儿迈。
一部分人躲厕所里避风头,一部分人顺着人流下了楼梯却掉头去了反方向的市。反正就是不想去跑那两圈步,先不说嗓子里灌风像吞了刀子,光是出汗就让人一天都不舒服。
不过没过多久跑操就被喊停了。
凛冬已至,寒风刺骨。
学校打着强身健体的旗号,可不想看到学生们跑完两圈了汗,结果却被一阵冷风袭出病来,那多得不偿失。
而淮礼连下了两年暴雪,今年倒是消停了,十二月出头愣是连霜都没见。
“你们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好不好?捂得什么味啊?是不是又有人吃辣条了?”
物理老师走进来却不关门,皱着眉道。
许思麦刚还缩在羽绒服里困,结果窗户一被拉开,冷空气对流,她被冻得猛一激灵。
真是服了!大冬天的都快冻死了!这个老几每次来上课都喊着开窗户!而且还不关门!
物理老师却很满意,不疾不徐地拧开小蜜蜂缓缓道:“你们天天吹暖气也不好,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许思麦猛吸一口新鲜空气,霎时间鼻腔像是灌了风油精,凉爽得直冲天灵盖。
耿灿穿的是短袄,此时搓了搓自己的腿:“我看起来在摩擦生热,但其实我在进行有丝分裂。”
许思麦:“?”
耿灿冷冷道:“我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