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收拾桌案的时候,裴獗出去了。
好一会儿,才湿着头回来,看样子是洗漱过了,一张本就俊朗的脸,更显精神,肌肤有了水色,眉眼便透出一种凛厉而灼人的光来,摄人魂魄……
大满有些移不开眼。
退下去关门时,没忍住贪婪地多看了一眼。
下一瞬,就被小满拽出去。
冯蕴都看在眼里,“大满。”
姐妹两个停下,看着女郎。
冯蕴道:“大满留下,为将军更衣。”
她是很热心的,愿意为将军张罗,
“出去。”裴獗声音轻倦,没有喜怒。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不听话要挨收拾了。
冯蕴朝两个仆女摆了摆手,“下去吧。”
门轻轻合上,
屋子里没有风,冯蕴觉得不透气,热得心里慌,明明不久前才沐浴过,脊背却好似在淌汗似的,身子无端端黏腻起来。
裴獗帮她这么多,要讨报酬了吗?
冯蕴揣测着他的心思,心跳得有点快。
“这次的事情,全仗将军周全。将军救了我和大兄的性命,冯蕴感激不尽。只不知,将军希望我如何报答?”
她坐在榻前。
一袭薄软的寝衣,掩不住娇躯的玲珑。莹润白嫩的肌肤。如散着梅香的脂玉,乌黑长松松盘了个髻,有几缕不听话地垂落下来,更衬她柔媚慵懒,好似横在男子眼前的一朵冰雪幽莲,不堪采撷……
裴獗沉默了很久。
再出口,声音带点淡淡沉哑,好似沾上了夜风。
“不必。各取所需。”
冯蕴无法忽视他眼里的灼热,也记得那日裴獗说“我要你”时的表情,轻抚一下鬓,笑问:“那将军所需是什么?”
裴獗盯住她看了片刻,拉上帘子,“睡吧。”
冯蕴呼吸骤停。
听着他拿蒲席铺地的声音,脸颊火辣辣的,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她以为别人是禽兽,不料禽兽是自己。
冯蕴没有吭声,安静的躺下,望着帐顶,突然现有些不对。
今天晚上,他没有关灯……
这是做什么?
冯蕴翻身看过去。
裴獗翻书的影子投在帘子上……
原来在看书吗?
僵硬着身子等睡着,十分难熬。也不知是不是太过熟悉的原因,裴獗一动不动,没有闹出声响,她却好似听得到男人的呼吸……
以及,那“雪上梅妆”的香气。
冯蕴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终是按捺不住。
“将军。”
裴獗“嗯”了一声。
冯蕴的情绪被雪上梅妆的香气,挑得很难受。
“这几夜将军睡得好吗?”
裴獗:“尚可。”
“有将军在侧,我睡得不大好。”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冯蕴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可那股子幽香实在讨厌,已经吵得她几夜不得安眠了,再回想以前李桑若说“雪上梅妆,世间唯有我和将军得用”的得意样子,就更是不舒服。
“阵前战事紧张,将军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