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禟此时就在顺天府,听了那衙役的汇报,冷笑一声:“这贾大人还真是厉害啊,做了这种事,还这么心安理得地去工部,”他歪歪头,表情倒是看不出多少喜乐:“去把贾大人从工部‘请’回来,像前几天一样。”
贾政前几天是怎么被户部的人‘请’的,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在时隔几天之后,贾政又一次被人从工部给架了出去。
这一次,他的上司工部尚书齐藤,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贾政被两个衙役一路架着拖行到顺天府,整张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但是在听到那些苦主的状告以后,他的脸色简直就是苍白到不行:“蒋大人,贾某一贯为人光明磊落,这种放印子钱的事情,下官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做没做,搜过不就知道了。”司徒禟冷笑一声,看向蒋广言。
蒋广言一个激灵:“没错,做没做,搜过就清楚了,来人啊,去荣国府的府上给本官搜,把这放印子钱的票据给本官搜出来。”
贾政的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训斥蒋广言有辱斯文,突然想起了前几日贾赦说的话。
贾赦当时说了什么呢?贾政眯了眯眼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僵硬了,贾赦倒是说,王氏指使心腹放印子钱。
这么一想,贾政就气得浑身发抖,毒妇,毒妇,那个毒妇敢背着我把金陵的祭田给卖了,当然就敢背着我放印子钱,要是那毒妇还把那些票据都放在自己的屋里,那不就是铁铁的证据吗?
贾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蒋大人,你说的这些话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荣国府可是先皇赐名的国公府,怎么能让你们说搜就搜。”
蒋广言皱着眉头不说话,然后看下司徒禟:“殿下。”
“老国公和国公爷当然是功在社稷,但是应该和贾存周没有关系吧,一个小小的三品将军,竟然敢在自己的府邸挂上国公府的牌匾,而且还敢住在国公府规格的院子里,你简直就是目无法纪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司徒禟怒视贾政,没说一句话,就让贾政的脸苍白一分,到了最后,贾政直接就瘫坐在地上,吓得不敢动弹了。
也直到了这个时候,贾政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在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时间,贾政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蒋广言看到这种情形,也不再多话,直接就命人去荣国府搜印子钱的票据。
荣国府在被户部搜刮了一番之后,又迎来了顺天府的搜查,而且这一次,是直接就搜到了女眷那里,这一下子,住在荣国府里的丫头,这名声,也好不了了。
林如海半躺在床上,听到管家汇报来的情况,冷笑一声:“他们竟然敢这么磋磨我的玉儿,我就让他们好好地付出代价。”
一大帮男人直接就闯到了后院应该只有女眷待的地方,自然是一阵鸡飞狗跳。
王夫人看着闯进院子的衙役,气得身子都要颤抖起来了:“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们竟然敢这么闯进来。”
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看着去算是这些衙役的头头上前一步,倒是拱了拱手:“夫人,我们奉顺天府蒋大人的命令,特来荣国府里搜查放印子钱的票据。”
王夫人的身子一抖,眼睛不自觉地就往自己的身后的主屋看了看,然后声音更大了几分:“简直是胡闹,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闯进来,还有没有把我们荣国府放在眼里了。”
那衙役头头倒是没对王夫人露出什么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夫人还是放宽心比较好,大人有命,我们不敢不从,何况现在贾将军也在顺天府的大堂上,要是有什么事情,夫人还是去堂上和贾将军说吧,”说着,他摆摆手,招呼了两个手下过来:“来人,带走。”
“你们,你们,”王夫人看着这群人,就像是看到了贾赦带着的那群户部的人一样,他们也是闯进府里,也是要搜东西,这不行,这不行,王夫人喊道:“我可是王家的人,你们竟然也敢。”
那两个想要上手的衙役听了王夫人的话,抖了抖,有些迟疑都看向头头。
那头头看见自己这两个手下的动作,气得上前一人踹了一人一脚:“混账东西,我们奉命行事,想那么多干什么,”然后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就有些不善了:“夫人,现在我们可是好声好气地请你去顺天府,要是夫人再胡搅蛮缠,我们就只能用请贾将军的方法来请夫人了。”
“什么方法?”王夫人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当然是让人架着夫人,一路拖到顺天府了。”
那,那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王夫人的心也跟着一抖,抬头看了看那衙役的头头:“你等等,我让人备车。”说着,就要往屋里钻。
那头头眼中精光一闪,抬手让人拦住了王夫人的动作:“夫人,你还是在一旁吩咐就行了,这屋子,我们还等着搜查交差呢。”说完,他眼神一凛,向后摆摆手。
他带来的那几个衙役立马就闯进了王夫人的屋里,翻找了起来。
王夫人看着他们这动作,两腿一软,要不是有周瑞家的扶着,险些就能坐在地上。
周瑞家的看着王夫人愣愣的表情,吓得浑身颤抖、满脸泪痕都不自知的样子,也是心里哆嗦的不行:“夫人,现在老爷还在顺天府呢,是不是,要找王家……”
王夫人愣愣都转头看了看周瑞家的,然后突然如雷灌顶一般死死都拉着周瑞家的手:“快,快去叫人找哥哥,哥哥一定会救我的。”
这话音还没落下,屋里已经有人在喊了。
只见有个衙役拿着一个小箱子出来,放在那头头面前:“搜到了。”
那头头打开箱子一看,满满一箱子的印子钱票据,转头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就不善了起来:“夫人,看来你是不能做马车了,还是和我们走回去吧。”
王夫人惨白着脸,只想昏过去,可是她知道,要是自己现在昏过去,也不过是让这些人架着自己去公堂上,到时候自己被别的男人碰过,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夫人咬着自己的舌尖,直到把舌尖都咬出血来,才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叫了个丫头拿了帷帽和披风,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才低着头跟在了那些衙役的身后。
等王夫人快要走到荣国府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从另一路过来,后边也跟着个戴着帷帽穿着披风的女人,看那身形,王夫人一愣:“凤儿。”
既然是有关女眷,自然是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让衙门口周围围满了人。
王夫人和王熙凤被带到堂上以后,顺天府就关了大门,决定闭门审理。
王夫人和王熙凤此时早就没了平时的爽朗,一个个颤抖着身子,在披风的映衬下更是显得可怜了几分。
蒋广言让人抬了个屏风上堂,让两人避到后边,这才把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