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对这谈话没了趣味,漠然道:“你既想要,就自己去拿,别拿我做什么筏子。贺容我自会教训,可那也是我的事。”
贺元转身就走。
古氏温和的笑渐收,是了,你现在不愿,可新后入位,一个身无靠山的妾妃,光有宠爱又如何。
这话,她没说出来。
。
贺元这一趟回来,连祖宅也不住,她嫌沉闷老旧,仿佛看见了阵阵盘旋的死气。
明明身在贺家本族,还在外住了旁的宅子。
到了忌日,甘清来了。
虽然身份转变,贺元与他也不大说话,她有时会想起穆俞,这个同样和尚的假舅舅,好歹还曾教过她几日。可惜,终究逃不过一死,讽刺的是依旧是谋反之罪。
贺元跪在明华与贺意的合葬之处,阮嘉想跪,贺元不许。
若明华还在,阮嘉哪能活着。 甘清念着经,贺元眼圈红了大半,她抚着墓碑的合葬名字。
“您晓得您才去一年,我就成了这般,您会不会后悔。”哽咽声落。
但贺元想,大概是不会的。
这些,她不信明华没有隐隐猜测。
与其托付别人,她却不肯自己留下。
这就是贺元的母亲。
祭拜完,贺元与甘清屏了人往前走。
脚下是丛丛野草,阳光正辣,晒得人眼都睁不开。
贺元轻道:“您如今也不呆了寺,到处游走,不若把阮嘉带走。”
甘清犹豫片刻,摇了摇头,“他不是和尚命。”
贺元微叹,“我看着他,心里总不是滋味儿,等他再大些,这金都更是呆不了。”
就连阮嘉清清楚楚的都晓得,元姑姑虽恢了往昔对他的疼爱,可比之以往,到底生疏了。
甘清一顿,说:“大些就让他回了南城吧。”
贺元晓得甘清是真不愿,她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想不是从小看她大的舅舅就是不一样,什么也不肯依她。
两人沉默一会儿,甘清突然说:“前几日,皇上松了口,要册封新后。”
贺元听这更是头痛。
她张口就想道,她不稀罕什么皇后,阮玉就算求她,她也懒得做。
凭什么他给,她就一定得要。
谁想,甘清接着说:“人选恐是在许家与宁家中出吧。”
贺元微张的唇一颤。
就听得甘清一一道来,讲出了古氏未尽之言。“如今寒门谁不以宁家为,又有宁冬这般高位。宁家要送女入宫,许家心急,宫里许贵妃旁支的身份抵不过,自得送上嫡脉娇娇养大的嫡幼女。”
“都才十六岁,与当今正好相配。”
贺元起了气,她一甩袖子,责问甘清,“你是故意。”
甘清双手合十,“我是劝你,早早离开。”
贺元心似针扎般,一点点疼开,她恨声道:“我这次回来,就没打算入宫,你也别激我。”
甘清叹了口气,“你说的那药我从未听过,待我往西边走去,再打听打听。”
贺元咬着唇,“怕是寻不到。”
甘清道:“总得试试。”
最晒的日头下,贺元的和尚表舅念起经,贺元飘回金都的思绪又被拉扯回来。
她的唇被咬破开,血腥气一蔓开,贺元想,她才不在乎。 ·
马车自是要往宫里去的,贺元狠话不愿去,侍官也只得听从。
悠悠一转,往了郡主府去。
郡主府时隔几月,再次等来它的主人。
阮嘉欢喜起来,缠腻着贺元,他模模糊糊的也不愿进宫,为什么,他说不清。
还未到晚时,就在贺元穿了薄衫,满室乱晃,指挥着丫鬟再添冰来,阮玉就来了。
阮玉像饿狼一样,双眼亮死死盯着贺元。
视线这般灼热,贺元自是晓得,她视若无睹,继续说,“还要冰镇好的瓜,给嘉儿那也送去,他得热坏了。”
尽管丫鬟们正跪下行礼,听此,五桃也不禁说,“郡主,嘉儿人小吃不得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