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单只说自开了那家冰铺后,不出两日大富人家竟是抢破了头也要买些冰回去,就是天也帮贾环,这几日尽是酷暑,就是大户人家存了些冰也耗尽了,只得上街来买,刚巧贾环开了冰铺。
他是用了巧办法做的冰,成本低廉,别人是存的冰,和别人同等价钱售出,竟是利润大差了,不出几日就盈利巨大,不消说数万银子是有得了。倪二计算过,若是再这么酷热下去,只怕数十万银子打不住,单只倪二就可获利数万银子,更让倪二喜得无可无不可的,只叹自己交了泼天好运,就是这一年也是一辈子尽够使用的了。
这利润就是贾环也是惴惴不安了起来,毕竟这不是自己一个屈屈荣国府庶子可以承受的,索性大家还不知道这冰铺子里的冰是自己造价低廉做的,如若不然,只怕不要说贾政就是贾赦也是护他不住。
倪二也有坏消息传来,见冰铺子里面的冰不见减少,只见有多的,外面已有人起了疑心,千方百计打探着,看看这冰铺的东家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能为存了这么些的冰,似有想分一杯羹的意思,且看他们的来头只怕不小,怕不是王府的做派,倪二也提示贾环早做打算,看看有什么门路可以疏通的,以防不测。
贾环数着银票,心里也是不安的很。
正想着要不然先关了铺子避避风头,就听得翠果走来告诉他一事,那贾代儒因着嫡孙贾瑞重病要吃独参汤,自家没有能为供养,遂走了来特特的向王夫人求救,已被凤姐儿打了出去。
贾环听了啧啧有声,知道那王熙凤也是不干好事,只给了几钱参膏过去,只怕也是不行,再说那贾瑞也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哪里是什么人参可以救得了的。
想了想,虽然那贾瑞不是什么好东西,见色起意,倒也不该死,另那贾代儒待他也好,于情于理也该走了去看看,遂命翠果出去称了二两人参,自家拿了一张5o两银票,袖在怀里走去那贾代儒家里。
贾代儒见王熙凤派婆子送来的参膏正生气呢,只叹自己没有本事,竟连孙子的病也治不起,就见贾环带着小厮蹴蹴趔趔的走来。
贾代儒家委实有些难找,且家里的地方狭窄,贾环也没来过,只指着小厮去问人,半天才走来。
听得下人通报,贾代儒忙叫快请进来,见爱徒走来,赶紧遣了下人去倒茶,亲自将贾环让了座上。
贾环倒是不虚推脱,坐在那里拿出了人参和银票搁在桌子上。
贾代儒见了人参,心里只想着孙子的病情,哪里还想着不要二字,手里捧着人参颤巍巍的,只待捧着孙子的命一般无二,嘴上抖抖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贾环见此情景,倒是对这个酸腐秀才心存好感,遂笑道:“爷爷休要推辞,这也是孙子的一份心意,你只当贾环是你的亲孙子罢,这人参只当是孙子心疼自家哥哥罢。”
贾代儒哪有不肯的,颤颤的手拉着贾环带着哭音说道:“环哥儿来的可是巧,若不是你,只怕你哥哥此时不知该如何了。”
遂将自己去贾府求救,那王熙凤遣了婆子来塞责自己的事情气愤愤的和贾环讲了。
贾环心道,这凤姐儿委实有些个草菅人命,为了自家私仇,竟连人命都不顾了。不过你那孙子贾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自家嫂子的主意也敢打,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知道贾代善不知里面的道道,遂笑道:“所谓各有各的难处,想必府里暂时也未可知,只等有了或再给了。”
贾代儒叹着气说道:“我的乖孙,见你心思单纯,只怕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自古道家穷莫走亲,走亲无人问,怪只怪我一介腐儒,虽饱读诗书,却不善于专营,以至于家道越来越不好了,现在竟累得孙儿连个病也看不好,若是瑞儿有所不测,待我九泉之下,只怕也是无颜见老祖宗的。”
贾环好一通安慰贾代儒,正想和他说若有那救人的来,切不可让那贾瑞不按要求来,就听外面有人在化缘,说能化解冤孽之症,贾瑞已在里面磕起了头,叫着快让那菩萨进来救他。
贾环也忙着叫小厮请了那人进来,见是一跛足道人,赶快请了安请着那道人进去救人。
那跛足道人一见贾环,心里一怔,只是自家为着贾瑞而来,遂先进去救人,拿出风月宝鉴递于贾瑞,让他天天只看背面,切勿看正面,待三天之后再来收镜子。
走时候,那跛足道人深深地望了贾环一眼,禁不住走过去,拉过贾环到一旁道:“公子这是从何处而来,倒让老道看不清来时路,也看不出你的前景。”
贾环笑着拱拱手,说道:“借用一下佛家所言吧,弟子也是从来处来,从去处去,再无别的。”
跛足道人见他说话遮遮掩掩的,拿眼上下望了一望贾环,似看出了些个道道,轻笑道:“原来如此,只是公子既已知道这些个冤孽,何不知道缘起缘灭,冤孽总要有了了的时候,如若不然,他们投这个胎还有什么意义呢,只怕还要再作孽。”
贾环笑道:“余者也是算了,我只是不想做他们的踏脚石,还是想好好活着。”
跛足道人笑了,向贾环行了一个礼道:“无量天尊,还是公子境界高些,我倒是背晦了。”
说着,径直拿出一块玉佩递给贾环,贾环见玉佩里面似有碧色的气息在轻轻流动着,看了倒是喜爱的紧,赶着向跛足道人行了一礼,说道:“道爷有劳,不知这玉佩是个什么章法?”
跛足道人笑道:“这玉佩里面可以存放一些金银饰,就是食水也是使得,只能静置在里面,生长不了,权且做个存放的地方罢。另可用意念进去,若是想着老道,默念默念,不多时我就来了,见咱们有缘,便给了公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