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猫睁大那双半吊起来的琥珀猫眼,竖起一根指头,认认真真地解说着现在的糟糕情形。
而他对面的韩棋则是面色发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对眼前最近的东西发情,到时候不管对面是男是女是猪是狗是鸡是鸭,都会扑上去一逞兽欲。」
这个不用夜猫说,韩棋也知道发作起来的可怕性。
「幸好那次各种药性相互冲撞,我们还能保留一点点的理智,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形,那就完全不知道了。是好转还是更坏?这点我也不能担保……唯一能解此毒的,就是那个人手中的解药。」
等一下。
「传说中这味药并没有解药啊?」
夜猫哎呀了一声,「那个贾老爷是个奇才,可以说世上没他弄不到的东西。因此,他有解药的可能性相当高。」
「既然如此,那他干嘛还要找你?」如果真的那么无所不能的话……
「没法子没法子,谁让那孩子一见他就没命地跑,根本连话也说不上两句。」
果然是个天怒人怨的主儿……
「因此,我们必须从那厮手中换来解药,要不然这辈子都毁了。」
韩棋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
他需要控制自己不会冲出去把唯一握有解药的罪魁祸首活活剁成肉泥。
他还而要解药救命,哦,不对,是救他下半身的贞操和下半生的面子,有此时候,这些东西远比性命还要重要。
「话说回来,真没想到那厮居然会拿到传说中的这味毒……不过按照我们现在的情形,这个药名也要改改才好。」夜猫捏住下颌歪着头仔细思索完全不需要注意的问题,没过多久就啪的一拍手,笑道:「『一吃就叫春』远比『一吃就叫爹』要好上太多了。」
好个屁!
韩棋恶狠狠瞪着面前笑得无忧无虑的大盗,随后闭上眼,抓紧时间让自己恢复如初。
说起来找人这个工作,并不是人手多就能办成,人力虽然是必须的,但是获得各种消息的渠道更为重要。
在韩棋花了几天工夫能让自己行动自如之后,他就立刻出发,前往寻找可能握有线索的人。
韩棋仅仅是放了只鸽子,告诉重门中人,他平安无事,只是需要办些事,隔些日子就回去。
在还不清楚那该死的春药隔多长时间发作一次的情形下,绝对不能在手下人面前乱晃,要不然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名就全完蛋了。
所以,尽管心甘情不愿,韩棋也只能想法子完成条件,随后才能回转重门。
可是,为什么那个该死的大盗也会跟上来?
韩棋努力控制自己不向后看,也不用手中的长剑招呼对方,但是那个完全不知危险的家伙却一个劲儿地往前凑。
「哎呀,韩二公子,等等我,等等我啊──」
略微卷曲的头发肆意披散,夜猫换了身俐落的短打装扮紧跟在他身后,叫声殷切,配合上那张无辜可爱的嫩脸,成功博得周遭雌性的同情视线。
韩棋充耳不闻,加快脚步,想要快点摆脱那个该死的瘟神。
但是他的轻功怎及得上天下第一大盗,不消几步,夜猫就和他并肩而行。
「韩二公子,何苦走得这么着急?」
韩棋二话不说,抽手就给了他一剑。
夜猫哎呀一声俐落避开,旁边众人配合的惊叫了一声。
「我说过,若再纠缠,就别怪我先算旧帐!」一个字一个字恶狠狠地从牙缝里磨出来,韩棋需要用很大的意志力来压抑自己对那厮汹涌澎湃的杀意。现在时机不对,更不是清算旧帐的时候,应该先留着这小子给那个所谓的「贾老爷」找些麻烦,两相牵制才是上策,这样也才更利于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也就是韩棋气力恢复之后,没有立刻和夜猫大打出手的主要原因之一。
有些事,生气归生气,怨恨归怨恨,但孰轻孰重却要拿捏准确,要不然他不可能在重门中做到让人心服口服,在江湖上闯出这么大名号。
「啧啧啧,我真没想到韩二公子这么不通情理,你就这么对待一心想要帮助你的人么?」显而易见,某只猫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复杂心思,又或者该说,就是因为察觉到了,才更要撩拨韩棋可怜的理智,仗着现在还不至于撕破脸的优势,竭尽所能地欺负对方。
很显然,这后一种理由显然更符合夜猫的性情。
「滚!」
「啧啧,你这句话就说得见外了。之前一个劲儿地追着我不放,日思夜想就是拴住我,可如今一吃到嘴,就想着往外面推了?」
「夜猫,若再说这种笑话,小心我剑下无情!」
夜猫嘿嘿笑着完全不以为意,可怜的是周遭看热闹的众人被韩棋凶残凌厉的眼刀杀到,变成一堆石雕。
「若不想让我说这话,就不要做出这种小孩子家才会做的事。赌气和解药,到底哪个重要?」
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谁啊?
韩棋强行压抑下口中即将脱口的吐嘈,硬邦邦将话往他头上一甩,「没了你,我照样能行!」
夜猫双眼一亮,笑道:「嗯,说起来韩二公子打算去哪里找消息?」
「你管不着!」
「嘿嘿嘿,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就照着贾老爷提供的那些讯息,还能约摸推断出个大概方向的,就只有『那家伙』了吧?」
韩棋瞥了他一眼,这厮果然知道。应该说,这厮果然也在打同一个人的主意?
「东南十里铺,江湖秘闻录。」夜猫笑得纯洁无辜,「韩二公子真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