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怎么敢的?!
卫凛脑中顿时嗡地一声响,一时间昏了头,带着些惩罚的意味,低头去含吮她的唇瓣,又轻轻啮咬,想要教她老实一些,只是这个吻渐渐就变了味道,她不肯服输,和他互相厮磨,生涩地彼此纠缠,越发昏然投入。
迷迷糊糊着,沈妙舟嗅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心下一惊,忙伸手将他稍稍推开了一些,“你的伤——”
“无妨……”卫凛低喘了一口气,鼻尖蹭了蹭她汗湿的脸颊,再度吻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终于气喘咻咻地分开时,屋顶早已没了声响,也不知窥探的人在何时离开。
四下里一片安静。
只能听得见彼此剧烈的心跳和短促的呼吸声。
对望了半晌,沈妙舟忽然偏过头,把脸埋进卫凛的颈窝里,咯咯地笑出了声。
她早就知道,他这一身凶煞漠然的恶人皮下,是一颗再柔软干净不过的君子心,哪怕是克制到近乎自苦,却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她好喜欢。
想把他带回家,藏起来。
卫凛无可奈何,艰难地呼了一口气,脸颊贴着她的鬓发,僵着身体,慢慢平复呼吸。
沈妙舟乖巧地等了一会,听着他呼吸渐稳,小声道:“卫凛,时辰差不多,我得走啦。”
好半晌,卫凛闷声“嗯”了一下,却不敢再看她,费力地慢慢起身,离开她的身体。
他下了榻,捡起一旁的狐裘,抖落干净,垂着眼,背对着她反手递了过去,哑声道:“……穿好。我送你走。”
沈妙舟乖乖裹好衣服,麻利地爬下床榻,和他一起往外走,快要到门口时,却忽然站住。
卫凛转过头瞧去她,“怎的了?”
那双乌润的杏眼眨了眨,显出来几分犹豫,她仰脸看着他,咬了下唇,小声试探:“出去这么早……会不会不太好?”
卫凛:“……”
简直要被她气笑了,这小脑袋里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不急?”他眯了眯眼。
“急急急!”沈妙舟连忙点头,偷偷瞧见他脸色难看,又忍不住想笑,杏眼弯了弯,倒映着细细碎碎的烛光,透出一股调皮劲儿。
卫凛喉结微滚,别开了视线,缓慢地顺下气息,“走罢。”
走出偏殿屋门,卫凛让长廷给她送上马车,自己去寻宁王告辞。
她没等多久,卫凛便返回来登上马车,掩好了车门,问道:“去哪里?”
沈妙舟犹豫了一下,仍是存了几分戒备,没有直接告诉他真正的落脚点,只报出一个与城隍庙相隔两条街巷的胡同。
卫凛垂眸看她一眼,并未多说什么,淡淡朝外吩咐了一声,“走。”
长廷赶着马车跑动起来,车厢摇摇晃晃,她嗅到一股越来越浓的血腥气,不由得眉心一跳,转头去看卫凛身后。
卫凛抬臂去挡,却让她不由分说地掰住胳膊,用力掀过后背。
他穿着一身玄色圆领襕袍,原本暗色的衣料已经被血洇湿了一大块,那片血迹甚至还在慢慢扩大。
看起来很是扎眼,沈妙舟动作一顿,心里止不住地泛起自责,不免有些心疼:“都怪我不小心……你疼不疼?”
车顶吊灯洒下来摇曳朦胧的光,照在她的脸颊上,素肌玉骨,无一处不可怜。
心头像是软下来一块,卫凛扯了下唇,轻描淡写道:“与你无关。我从京城过来一路马背颠簸,伤口有些迸裂本就寻常,只是皮肉伤,不碍事。”
听他这样说,沈妙舟稍稍安心了一些,转念倒是想起原就要问他的话来,不解道:“你伤还没好,干嘛要来大同呢?是皇上遣你来的?”
卫凛抬眸看她一眼,微点了下头,“他令我来查桩案子。”
隐隐生出不安的预感,她追问:“和萧旭有关?”
卫凛又沉默片刻,才应了声是。
沈妙舟心头一跳。
也说不清为什么,先前心里的那种不安渐渐扩大,让她有点发慌,总觉得卫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瞒着她。
说实话,她和卫凛之间虽然稀里糊涂地亲密了许多,却也远没有到互相交底的程度,他有事瞒着她,这没什么稀罕,毕竟她也有事瞒着他呢。
但如果事关萧旭,就由不得她含糊了。
沈妙舟忿忿地咬了咬牙,倘若萧旭当真和爹爹的失踪有关,那她决计不能轻易放过他,更不用说任由他图谋大位。
她一直没作声,卫凛看出她有心事,隔了好一会儿,低声问:“怎的了?”
闻言,沈妙舟慢慢坐直身子,抬头和他对视了片刻,忽然轻声开口:“卫澄冰,我有话问你,你不要骗我。”
她一双杏眼黑白分明,直直地望着他,执拗中又有几分决绝。
卫凛呼吸微微一滞,下意识地轻拧起了眉。
他猜到她想要问什么了。
果然,下一瞬她开了口,声音不大,但入耳却如惊雷——
“倘若萧旭有意谋取前程……你会助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