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母便抹了抹泪,疾步走了出去。
“儿啊,快起来,你爹爹允你了。只叫虞姑娘在下厢房住三日便回,回你的西厢房。这总可好?”
“当真?”
“当真!为母怎会欺你。儿快起来,地上硬,别伤了腿。”
苏木立腿起身:“那我现在可以去看她?”
苏母为难:“这恐怕不行,你爹爹一言既出,岂有追回。你就安心忍个三日吧。往后再莫惹你爹爹生气。我知我儿疼爱虞姑娘,只是我儿亦要顾全大局。懂吗?”
“是,母亲。母亲能否叫王妈去下厢房给虞姑娘带个信,就说三日后便回,叫她莫担心。我在西厢房等他。”
“唉,儿啊,母亲应你。”
望着苏木,苏母心情复杂,儿已大,入情网,情网缠绕难出。若只是娶妻生子,延绵后代,光宗耀祖,传承苏府,那该多好。
若没有这虞姑娘,他应该便会如此吧。
苏木盯着王妈进了下厢房,才放心的回了西厢房。屋内空空,只有沈虞昨夜留下的气息。案头还铺着她的画,墨笔已干。
这三日叫苏木如何度过。
未来,叫他如何度过。
苏木一宿未睡,两眼涣散无神,甚至午膳都没有去吃,他一直惦记着下厢房的沈虞,不知道昨夜她又是如何难熬。
屋外的阳光异常刺眼,西厢房里安静的可怕,谁也不敢过来打扰小公子,连辛怀都只敢默默观望。这次的嚼舌根事件,终究还是把舌根子嚼到了苏老将军跟前,全府也见识了苏老将军的威力,想必将来沈虞她也应该会知道收敛了吧。
石头提着一盒绿豆糕桃酥过来西厢房,是今早玉灵特意准备的。他知道小将军这次受了挫,往常神采飞扬的小将军,今日却是第一次被苏老将军喂了苦头。
“小将军,小的叫玉灵去下厢房陪虞姐姐了,你放心,虞姐姐不会有事的。”
石头在战场上与苏木一起毫不畏惧的厮杀,可是在苏老将军面前却是胆小如鼠,他那八尺身高能瞬间矮上一尺。
“嗯,过两天她就回来了。爹爹应了我。”
苏木躺在床榻不肯起,这上面有沈虞的味道,没有了沈虞的西厢房,黯淡无光,苏木恨不得就这样睡死过去,一觉醒来沈虞便回来了,那该多好。
石头将点心盒拆开,将绿豆糕向苏木递了递:
“小将军,吃点吧。虞姐姐要是知道了你不好好吃饭,她会心疼的,更何况,等她回来了,你身子垮了,那多得不偿失。”
苏木看了石头一眼:“你回去吧,我再睡会儿。你跟玉灵好好照顾虞姑娘。”
“是,小公子。”石头退出,将门带上,站在门廊上看了一眼这西厢房,这围着的院墙似乎就是每个人的宿命,甚至是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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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窗棱上照射进了一束微薄的红光,苏木缓缓睁眼,额前的发垂落在他那苍白的脸上,眼神里透着无尽的哀伤。
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他彻底已将他的魂,交给了沈虞这个他可能这辈子都得不到的女人。
“辛怀。”苏木缓缓的朝门外唤了一声,
“在,小公子。”
辛怀今日一直在关注着小公子屋内动静,以及各种揣度描绘小公子的心情及想法,她希望小公子经过此事会怨恨沈虞,会因此冷落了她,又或是最好沈虞再也不能踏入西厢房,那么她辛怀,便还有机会,哪怕一丝的机会,她都愿意要。
“去烧桶热水吧,我要沐浴。”
苏木想了一天,为了两日后沈虞的归来,他必须振作起来,先去沐个浴,再回到晚膳的餐桌上。
苏木想好了,爹爹是一家之主,他的所有想法和做法都必须得到爹爹的应允才有机会。包括将来,他想纳虞儿,又或是在婚前他与虞儿继续在一起,都不能没有爹爹的应允。
先前的一切美好,都是建立在爹爹默认的基础上,而今,苏木想,在那位周大小姐入府之前,爹爹比母亲更重要。
辛怀应了小公子,慌忙去水房打水烧水。小公子是个体面之人,这一日的颓废已叫他憔悴不少,瞧的辛怀心疼,她想如果可以,她愿意为小公子做任何事。
辛怀将苏木需换洗的干净衣裳搭在了澡房的衣架上,又试了试水温,便去唤了小公子。
苏木从榻上爬起,一头散发,披着长衣,腰间系带松着一半,向澡房走去。
推开门,只见辛怀只着白色薄纱寝衣,胸前似是若隐若现,跪于木桶前:
“小公子,让奴婢伺候你沐浴吧。”辛怀眼里满含深情的望着苏木。
苏木慌忙后退掩门:“你出去!”
“不用你伺候!”
辛怀眼中的深情变成泪水,掩起胸前衣襟夺门而出。
苏木甚至没有回头望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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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是木儿的错,木儿以后定恪守家规,不再做出格之事。还望爹爹原谅。”
这是第一次苏木如此低头,在抵抗后的低头。
苏老将军见到苏木回到饭桌,亦稍稍安心,午晌未见苏木进膳,他到是有些心疼起这个小儿子来,特别是苏母一直在他耳边哀怨,又是抹泪又是埋怨,叫他亦开始动摇,是不是对这个小儿子要求太多了,是不是将苏府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这个担子太重了。
他只是一个青年,沉浸在爱里的青年。
可,谁叫他,姓苏。
“木儿,你爹爹已经原谅你了,不然也不叫虞姑娘只关三日。你放心,虞姑娘在下厢房有王妈照顾,吃喝都好。儿啊,你多吃点,午膳都没有吃,这样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