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柳二小姐昨日出门遇到了六公主,不知道说什么,惹了六公主不快,竟被她身边的侍女当众掌掴!”
“柳倾弦虽是庶女,可她父亲也是皇上亲封的骠骑将军!她就是再不受宠,出门也是带着柳家的脸面,六公主行事这般霸道,丝毫不把官臣放在眼里!”
另一人嗤笑一声:“她把什么人放在眼里过?柳二小姐算是倒霉,偏逢她烦闷的时候凑上去,结果被当了出气筒。”
“说够了没有。”身着红色锦袍的少年原本倚在榻上休息,此时却有些不耐的打断他们:“一个个都嫌日子过得太安逸了是吧?现在谁都敢议论了?”
方才说话的几人神色各异,刚想反驳,可看到出声之人后又讪讪的闭上了嘴。
一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变的有些微妙。
凌风云一子落下,顺势道:“好了,大家都是出来寻乐的,这么拘束做什么,云锦你也是,玩笑话罢了,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哈哈哈,没错,封小兄弟向来心直口快,想必刚刚也是无心之言。”
“是啊是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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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殿内,随处可见的赤金烛台错落有致,华丽气派的宫殿即便在深夜也彰显着富丽磅礴的姿态,庄肃的红木柱子上用金箔嵌出一幅龙飞凤翔的图案,晶莹无暇的夜明珠吊于梁上,层层叠叠的纱幔随着夜风轻轻荡漾。
衣着华贵的少女僵直着躺在床上,额前浮起一层密密的细汗,呼吸急促,双眼紧紧闭着,眉毛无意识的皱在一起,显然是被梦魇住的模样。
啪——!
“喵——!!”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黑夜中突兀的响起,而作为罪魁祸的黑猫浑身毛被惊的竖起,弓起身子呲着尖牙,戒备的对着床上的人。
褚箫儿猛地睁开眼睛,宛如脱水的鱼儿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她浑身被冷汗打湿,身体还在抑制不住的颤抖着。
“殿下!”侍女听到动静后跑进来,入眼便是褚箫儿面色苍白的虚弱模样,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对着外面喊道:“宣太医!”
褚箫儿头痛欲裂,闻声却是下意识看向她,接着猛地瞪大了眼睛。
那是……
红药?
红药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亲眼看着红药为护她死在乱刀之下,连尸都被守卫拉走,丢进饿狼群中,拆食入腹,骨头都不曾留下。
可如今。。。。。。
“殿下?”见褚箫儿瞪圆了眼睛不说话,红药神色有些着急。
“殿下您怎么了?!可是方才做了噩梦被惊到了?”
“红……药,”褚箫儿语气有些怀疑:“你不是死吗?”
红药面色唰的白了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浮起一层冷汗,重重的把头磕在地上,惊恐着求饶: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饶命?”褚箫儿一瞬间清醒下来,她警惕的环顾着四周,表情却越迷茫起来:“这里是……昭阳殿?我怎么会在昭阳殿?”
红药跪在褚箫儿的脚边,额头因为刚刚的动作渗出血丝,鲜血顺着她的脸部蔓延滑落。
红药此时却顾不上额头的伤口,她浑身抖得像个筛糠,声音巍巍颤颤道:
“回殿下,殿下昨日出宫没多久因为身子不适,之后便到东宫歇下,大公主殿下知道后担心太子殿下不在,您在那边恐怕宫人照看不力,才让奴婢们去东宫把您接回来的,奴婢绝非有意自作主张,只是殿下一直昏睡,奴婢才一直没有机会告知殿下,求殿下恕罪!”
东宫?
可她不是被关在暗牢之中吗?褚清寒那么的痛恨她,恨不得杀了她以绝后患,又怎么会带她出去,还带去东宫?
而且母后不是已经……
褚箫儿突然想到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猛地推开红药,连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跑到镜子前去。
红药顺势跪趴在地上,仓惶的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褚箫儿呆愣的站在镜子前,镜子里年幼的少女稚气未脱,因为常年卧床而孱弱无力的身体,病态又苍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因为过于消瘦的脸颊显得凌厉阴郁。
明明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生机。
她就像刚从冰棺里爬出来一样,浑身上下连唇都是白的,却唯有眉心的小痣红像血一样。
女孩不过金钗之年,却像将行就木之人一般死气沉沉。
褚箫儿呆滞的愣在原地,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红药,现在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