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巴拉也走了上來,先對領行禮:「阿古達木,我的格根你是知道的,它已經年邁,能來參加這一次比賽已經很不容易,我只想請您給予它一次公平的機會。」
阿古達木坐下來:「可以確定的確是這兩位闖入了馬場導致格根被絆嗎?」
「是。」賽罕說道:「是我親眼所見。」
阿古達木哈哈大笑:「那就再比一次吧,這有什麼?剛剛我正好沒看到齊納金的表現,賽罕,你去準備吧,我要親眼看著齊納金奪得魁。」
賽罕領了命,但沒有著急退下去,他在等領是否有對同印和同泰的處置。
阿古達木先把同印叫了上去:「你們叫什麼名字?」等同印報了名字後,他又請出身旁站著的長杖青年:「你認識我們的虞候?」
「虞候?」山神?同印從來不知道玄乙還做過山神。
青年雖然恍惚了一下,卻沒忘記禮數:「在下不周虞候帛燕,這位同道我從前仿佛沒有見過。」
同印看著這張臉,一千年了,玄乙的臉都沒有變過,對方卻不認得他了。
「失禮了,」他按捺下心動:「是我認錯,虞候大人和我的一位友人很相像。」
帛燕並不在意,微笑道:「如今來不周山修道的人越來越多,想必大家以後也少不了打交道的時候,今日先認識了,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同印不知道,這位虞候大人並不時常開口結緣,也很少主動說要認識什麼人,他是個內斂自持的山神。
「既然是虞候的同道,那也就是我們堪卓部落的客人。來人,給客人添桌椅和酒菜!」阿古達木熱情地招待他們:「今日是我堪卓的好日子,大家盡情地吃喝!」
同印接下來都沒有心思看什麼賽馬了,他的目光忍不住一直往玄乙身上瞥。
這就是年輕時候的玄乙,樣貌、身段、風姿始終如一,草原後面的雪山一樣遙遠而美麗,他明明只是坐在那裡,周身的氛圍已經與尋常人不一樣,使這些熱鬧和喜慶也變得容易忍受些。
可玄乙怎麼會是不周山神?他明明告訴他,來不周只是小住,而且是還沒有成神的時候就來了,那現在是怎麼回事?玄乙在說謊?他那最純善、最真誠、最溫柔的神仙不僅有秘密一直瞞著他,還對他說謊?那還有什麼是沒有說的、是說了謊的?
很多問題盤亘在同印的腦袋裡,他恨不得直接上去揪住這個可氣的神仙問個明白。他怎麼能對他說謊?連這種關於過去身世的事情都說謊,以後他還能信什麼?
熬到了賽馬結束,同印先將同泰送去巫醫那裡治療腿傷。他回來的時候,眾人正升起火堆開始宰羊開席的時候,他終於找到機會,接近玄乙。
一個侍者將幾串烤好的羊肉遞給玄乙,虞候正要伸手接過來的時候,一隻手伸過來攔下了,把肉還給侍女:「他不喜歡吃調味過重的肉的,麻煩烤幾串沒有用香料研製過的肉來,只放一點點鹽就夠了,肥膩的部分也請剃掉。」
那侍者滿臉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
「去打一壺熱水來。再泡一壺清茶。」他把那幾串肉從樹枝上扯下來,用熱水洗過了羊肉重放到玄乙的盤子裡,自己先夾一塊試了試味道,才說,「吃吧,應該可以了。」
玄乙看著他做這一切,很吃驚:「你怎麼知道我。。。。。。」
他不是不能吃,他只是不喜歡吃,為了入鄉隨俗吃一吃也不是不可以。
「看來,你和我那位故人的喜好也很像。」同印對他笑一笑,順手伺候他用餐。
玄乙其實第一眼看他就覺得熟悉,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你不是人類吧?」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不是,我是龍族。」同印對他說,「而且,我不屬於這裡,你相信嗎?」
「你不屬於這個時空。你是從別的時空來的。我們在你的時空認識?」
不愧是神仙,這種悟性他不當神仙沒人能當神仙。
「是。」同印點頭。
玄乙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這就對了,這就解釋了為什麼這個龍族身上有他熟悉的感覺,當他向他走來的時候,他很安心、很愉快。知道他們相識,他毫不意外。
「我是你的師尊嗎?」玄乙聽到了剛開始他對自己的稱呼。
龍族深深地看著他,思考了一會兒,才說:「你是我最重要最心愛的人。」
虞候先是一驚,他的筷子正夾住一塊羊肉,筷子一抖差點把羊肉掉出來。篝火沖天的紅光照在這位山神的臉頰,垂著的細密的眼睫在粉紅色的眼瞼下羞怯地顫抖。
作者有話說:
玄乙是師尊的道號,他私人的名諱叫帛燕。玄乙就是燕子的意思,所以之前玄乙的禮服上繡燕子就是合他的名諱。
第42章水神共工
同印知道山神在想什麼:「你不相信?」
帛燕搖頭,他把那塊羊肉吃了下去。香料的味道確實很淡了,肥膩的部分也被刻意剔除只剩下瘦肉,是他的口味,自從來到北海之後這是第一次有人察覺他其實不習慣這裡的飲食。
「所以我們是道侶關係嗎,在你的那個時空?」帛燕問。
「在未來,是。」
「我只是在想,我們為什麼會相愛。」
同印也說不好為什麼想說這個謊:「我們算是。。。。。。朝夕相處,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