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冽垂下的眼帘撩起来,话说的很坦荡:“我有。”
……我。糙。
怀疑自己听错了的遗朱,赶紧上手要把拴在林冽脖颈上的袖子解下来,讪讪地笑着想装没听见。
林冽攥住了他的手,几乎是轻描淡写地翻译了刚才的“我有”。
“姜遗朱,成年人都不爱把话挑明了说,你听不懂的话我就直接告诉你。”
“我喜欢你。”
林冽和遗朱不同,他知道自己做事从来都需要斟酌,他自恃谨饬、沉稳、慎而又慎。
但唯独没能在遗朱的事上再三忖度。
他想——我连早起定下的闹钟时间、中午小憩前要看哪几张书页、还有晚间睡前选择要听的音乐,都需要理由。
可我在喜欢姜遗朱这件事上无凭无据。
真是荒唐。
真是……不可理喻。
和林冽的百思不得其解不同,遗朱只觉得他真是疯了。
“什么?”情绪迅冷却,遗朱反应过来给他递台阶。
林冽是个聪明人。
四下岑寂,他的话遗朱未必没有听见,什么这两个字,要么是让他撤回,要么是想就此揭过。
没等到林冽回答,遗朱几乎是迅地做好了决断。
遗朱站起身来,用下目线瞧着坐在长椅上的林冽,说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是和否就行了。”
林冽应声:“好。”
“你很早就知道我是ave了吧?在我打耳洞之前。”
在循声练习室跳舞的时候,林冽的判断就已经推进了六七成,否则他没有理由天天准时跑去练习室。
林冽供认不讳:“是。”
遗朱继续问:“因为你需要我,为了不显突兀才慢慢对我好的对吧?”
“是。”
“让我再等等,是一定要最大限度地利用我对吧?”
“……是。”
下一个问题,遗朱话锋陡转:“这些照片,是你让我爸看见的。”
林冽没应声,因为这句不是问句。
遗朱几乎已经确定这是林冽的所作所为,叫着他的名字讥诮地说:“林冽,我不管你是想让我回应什么,还是为了刚才试探我什么,你给我爸打什么预防针?你是看我有几年好活心里不舒坦吗?”
这程谈话从头到尾,像刚才晚饭的时候讲笑话一样,遗朱的眉目都积着笑意,但林冽无动于衷。
林冽并不期待回答,因为在他心里,表明心意只是追求的开始。
况且遗朱很少当面喊他林冽。
最后,还是遗朱给这场延不到终点的对话做了个了结。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哥。”
—
从循声练舞室回到宿舍的遗朱,躺到床上开始回想刚才所生的一切。
无他,纯粹是因为受到了一点铁壁坍塌的震撼。
当时的林冽格外冷静,连那成天蓄着劲要笑的唇都没有要翘起的意思,话说得直白又清越。
太清楚了那四个字。
他以为林冽的真实情感该是内敛又不可见的,而且他们也没有过多亲密的交集。
除了睡一张床、量体温的时候扣手、轰趴馆的时候喝两口酒,还有林冽去参加青年论坛时候连天不断的通话。
……好吧。
也不少。
但遗朱的选项只有拒绝这一个,他必须拒绝地不留余地,即便林冽手里攥着老姜头给的黑卡。
因为任务使者就是赏金猎人,在完成任务后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陷入沉思的遗朱正在构想怎么逮第三个攻略对象,滋滋啦啦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拽回来。
洞拐:【铁铁,be啦?没关系,只要金花是你,我随时可以嗑三婚。】
遗朱问道:【世界进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