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尸体,男生被阴影遮掩的表情,光暗交错的长廊,所有的一切似平整的镜面般破碎。
碎裂成大大小小不规则形状的碎片里倒映着不同的画面:
从家里翻出领养证后惶恐不安的小女孩;
杨家夫妻向女孩解释领养证的事,告诉她无论如何她们都爱着她;
去花家看望亲生父母时窜出的怪物,被掀翻的车子,护住她的怀抱;
得知杨家父母死亡时空白茫然的神情;
特管局的招揽,和花家父母相处的日子,在百川学院修行的时光。。。。。。
最后的最后,是满目疮痍的大地,敌人的尸体和战友的尸体混杂,鲜血染红土壤,连风都混着血腥味。
碎片逐渐消融,刺目的白光充斥了整片空间。
再睁开眼,她坐在与其他几块相比勉强算是平整的石头上。
深蓝近乎墨蓝的天幕上点缀着碎钻似的星子,海浪一波接一波地拍打在岸边,力度并不大,更像是温柔的母亲在哄孩子睡觉。
远处开着的店还亮着暖黄色灯,不时有行人前去光顾。
夜风吹过,将她的长吹起,糊了满脸。
“穿这条裙子的话,盘会更好看,这样你的头也不会被风吹成这样。”
熟悉的声音响起,身着绿色露背晚礼服的女生在她身旁坐下。
像是一抹极光,飘渺梦幻,美丽迷人。
风停了。
将有些凌乱的长打理好,花秋礼一言不地看着大海。
深蓝的海面,因拍打岸边激起的、一波又一波的白色浪花。
“其实,你穿红色也挺好看的。”
白朕在她身边自顾自地说着。
“留长也好看。”
“当然,你之前短也不错。”
绿色的极光短暂地在海面上出现了一秒,随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满天星斗。
“不想和我说话吗?”
极光就在她身边,可又好像在天上。
“你下一次想去哪里呢?”
“想拥有什么样的人生呢?”
“你还想见到我吗?”
“那时候你又会是什么形象?长还是短?”
浪一波接着一波,前赴后继,粉身碎骨,归于大海,然后重生。
“你,是谁?”
花秋礼终于开口了。
白朕看着这片夜幕下的海:“我是白朕。”
花秋礼看着她的侧颜,眼里沉淀着一层层干涸的血迹。
“特管局被提拔上来的新人?我没见过你。”
她的嗓音里带着许久未开口的沙哑,不似此前少女的清脆。
白朕转过头与她对视:“不是。”
“我不是特管局的人,也不属于任何学院和门派。”
花秋礼此时的形象与之前白朕所见有很大的不同,小麦色肌肤,长,大红色晚礼服,唇上也涂了鲜艳的口红,透着御姐和熟女的气息。
之前的她则是短,干净但有些陈旧的常服,素面朝天,还是小麦色肌肤,只是有些粗糙暗沉,但整体上是淳朴阳光的青春少女。
可即使她现在的打扮再如何美丽优雅,那种从骨子里散出的沧桑悲怆是掩盖不掉的。
只要看着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到她眼里交叠的血,听到她说“我好累”。
艳丽的口红已经干涸,白朕看到了她唇上的裂纹。
那样得光鲜亮丽,那样得狼狈不堪。
“那你怎么能进入这里?”
花秋礼疑惑地问,她不是被安置在特管局最深处的疗养仓里吗?特管局那群人会允许一个不隶属任何组织的人进入她的【域】?
白朕看着她的嘴唇开合,像将死的鱼。
“我为世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