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菜很是合弘历的胃口,他赞道:“这初春的笋子果然是嫩,滋味不错。”
“谢皇上喜欢。”魏今颜朝他展颜一笑,“那臣妾过几日再去让人挖一些竹笋,到时候给皇上做些别的花样。”
“好。”弘历点点头。他也喜欢与令嫔一起用晚膳,很是舒心。
用过晚膳后,弘历与她分别去沐浴。蜡烛吹灭,纱帘落下,遮盖住了里面的情形。
这些时日魏今颜都早睡早起,因此弘历醒来后,她也跟着起了,给弘历更好衣后便送他出去。
外面天色刚亮,初春的早晨依旧带着一些寒气。
弘历握着魏今颜的手,慢慢走向通往岸边的小路上,一边叮嘱道:“往后再出来记得多穿上一些。”
“谢皇上关心,臣妾知道了。”魏今颜确实感觉有些冷,不过尚且可以忍受。
等快要走到湖边,魏今颜抬起头,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色惊住了。
春水涟漪的清澈湖水与那天空相连,红日初升,像是从湖上升起的一般,连那湖面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皇上您看,”魏今颜轻轻晃了晃相握的手,示意皇上朝东边看过去,“这湖上日出可真美。”
弘历顺着她看过去,精神也一振,吟了一句诗:“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虽不是江南,但这风景一样美丽。”
他们两人就这样站在岸边静静地一同看了看日出。
直到李玉估摸着时间小心提醒,弘历才扭头对魏今颜说道:“朕走了。”
魏今颜笑着点了点头,福下身去:“臣妾恭送皇上。”
弘历登上了岸边停靠的龙船,船身在湖上平稳地行驶着,离蓬岛瑶台越来越远。
魏今颜看见龙船消失不见却也没离开,她继续看着太阳,感慨着这日出实在非常漂亮,有些舍不得离开。
这样好的风景,不记录一番有些可惜了。回去后她便让春兰布置好画布,认真构思了一番,才提起翠豪笔在洁白的画纸上落笔。
怕忘记早上看的风景,魏今颜整整一个上午都没离开,画得手腕酸疼。
“娘娘,您歇一歇吧。这成画也不急于一时。”秀荷有些心疼地说道。
“不打紧。”魏今颜揉了揉手腕笑着说道,画模样大致成型后,她退后一步端详,却总觉得差人强意,有些不满意,决定下午带着画去茹古涵今找贵妃请教一番。
贵妃听说了她的来意,又仔细看了看画,“你这画色彩很是相宜,但细节之处有些不到位。比如这船应当在湖上映出些影子。”
高若毓为了更好的讲解,就让月枝去把她从前作过的湖上画拿了出来。
魏今颜很是期待地准备一睹风采,但画展开后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几个突兀的硕大红章,有些破坏了画里的美感。
她心里有了预感,凑近一看,果不其然在那章上看出了乾隆两字。
贵妃对那几个像是狗皮膏药的印章像是已然习惯,她注意到魏今颜在一旁观察的眼神,笑了笑解释道:“当时在养心殿皇上称赞本宫这幅画很好,便拿了一些印章盖上。”
这对于这古代的人来说,皇上亲自盖章可是莫大的荣誉与认可。
但魏今颜却有些觉得这盖章有点损坏了画的美感。而且她想起来,现代唯一现存的王羲之真迹《快雪时晴帖》好像就如同这般盖了数个章,甚至要更多得过分。
不过魏今颜不敢把这话说出口,只是含糊地点了点头。
高若毓白皙的手指指向画中的小舟,“虽说我画的是小舟,不过画法是一样的。你看这底下,最好多着些墨。”
魏今颜收敛起心思,认真听贵妃讲画画的技巧。贵妃语气轻柔,讲得又很清楚,她受教许多。
接下来的一下午魏今颜就窝在茹古涵今里画画,遇到难处便请教一下正看书的贵妃。
有了事情做,时日便不知不觉过得快了许多。
秀贵人原以为自己就住在九州清晏里,皇上召见她的机会能大大增加。但现实相反,皇上每日忙碌得很,在前方勤政殿召见大臣或者一些亲王议事。她也不敢随便上前打扰。
即使空了下来,皇上不是去畅春园探望太后,便是去汇芳书院查看永璜、永璋、永珹这三位阿哥的功课如何。
其余时间也只去皇后的长春仙馆以及其他几位嫔位的去处,尤其令嫔那里留宿的时日是比较多的。
秀贵人原本打算一定要在舒嫔面前争宠长脸,但结果快一个月皇上才能来她们这后院一次。
她绣着绣着衣裳停下来,叹了口气。
阿朱见状问道:“小主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身体上无事,但心里面不舒服,”秀贵人脸上浮现起惆怅,“听说就连愉嫔那里皇上都去得比我这承恩堂多。”
“承恩堂,什么承恩?!”秀贵人泄愤似的甩了手中的衣裳,“我连见皇上一面都难!”
“小主消消气。”阿朱小声说道,“愉嫔有五阿哥在,五阿哥聪颖懂事,皇上常去看也是应该的。”
秀贵人也知道是这么个理,“我前段日子也常得皇上召见,怎么肚子里就是不见动静呢?”
“小主,这件事急不得。皇上对您胜券正浓,往后会有子嗣的。”阿朱单纯地劝慰道。
秀贵人摇了摇头。阿朱不清楚,但她对自己目前的状况了解得很。
她本来进宫多年,近时才好不容易获宠,可她并不得皇上的心,这份恩宠对她来说也就是如同夏日彩虹那般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