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三岁的孟子陶爱热闹,钟情于越夜越美丽。
全城的夜店玩了个遍,她最常去的一家叫“余烬”。
不算顶火爆,只因喜欢店名,偶然曾读过一外国诗,其中一句恰巧相合。
——黄金同火焰,黑暗同余烬。
年轻时的孟子陶像位百变妖姬,白天森系,夜晚狂野。
美而自知,就喜欢在夜店挥霍自己的性感妖娆。
酒量差从不碰夜店酒水,只跃身舞池放肆扭动,尽情释放。
身材火辣又分外漂亮,搭讪者前仆后继。
男人们用尽奇技淫巧却难获美人心,那时的孟子陶更热衷于主动出击。
选斯文败类,禁欲性冷次之,最不济也得是她勾勾指头,就会脸红的傻小子。
擅长成人式的暧昧拉扯,要不要行至最后一步,全凭她的心情。
十四岁的俞洄放假回来,也不知怎么摸清了孟子陶的夜生活动线。
遇到管理不严不查身份证的夜店,就戴顶棒球帽,专挑人多的当儿蒙混过关。
进去了也不现身,于群魔乱舞中把人找准,接着选一看得见舞池的角落,抄手站桩。
175的个头,俊朗五官已初具规模,不乏女人倒贴献媚。
俞洄面若霜雪不理不睬,一双黑眸永远不离孟子陶半寸。
昏暗世界百鬼横行,他就是能用敏锐目光将最冶艳的妖牢牢降住,仿佛与生俱来又徒劳无用的天赋。
可“余烬”他进不去。
常常只能坐在马路牙子边,等夜店关门,等孟子陶尽兴。
有时候她形单影只,他便不近不远跟去,默默陪她走很长很长一段夜路。
有时候她有男伴,他会枯坐原地,直至黎明破晓。
终于,还是被孟子陶现了。
昏稠稠的路灯下,他抱膝坐在路边,她冷冷站他面前。
沉默对视。
男孩眸子里落着点细碎的光,像油足捻丰的小油灯,恬淡地亮着。
破天荒地,带给孟子陶一种柔韧的压迫感。
打消臭骂一顿的念头,丢下他转身就走。
“子陶姐,子陶姐,子陶姐……”
俞洄一直喊,喊到她杀气腾腾折返回来,扯下棒球帽,两只手胡乱刨他的头泄愤。
“烦死了!烦死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缠人的小男生!”
“我没缠着你,我从没打扰过你。”
“还敢狡辩!”
俞洄去拉她的手,“子陶姐,我要回去了,上午九点的飞机,你请我吃顿早饭吧。”
棒球帽扣回男孩脑袋,压低帽檐,孟子陶凶巴巴道:“不要看我!少装可怜!我欠你的啊!天天蹲点,专业讨债的也没你积极!”
俞洄不再接茬,听话埋低头,掩住自己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
天还没亮,孟子陶就近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连锁快餐店,一人啃了一个汉堡。
俞洄吃得出奇的香,孟子陶幽幽盯着他,突然琢磨透一些男孩的心底事。
“俞洄!”她抬手拍他帽檐,“好好念书,不要东想西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