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陶不在意,自顾自接着问:“我可以理解成你有‘恋母情结’吗?”
俞洄仍面朝窗外,冷冷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比你大整整九岁,九岁什么概念……”
孟子陶没能继续往下说,被沈女士的来电打断,问她周天晚上有没有空,和张姨一家吃顿饭。
“有安排了。”孟子陶手扶方向盘,警惕道,“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吃饭?都说了我和江牧为是普通朋友,妈,你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
“激动什么,和你没关系。”那边沈女士还嫌女儿瞎紧张,“你张姨大儿子这个月刚调回国,多少年没见了,大家一起吃顿饭高兴高兴。你能来来,不能来拉倒。”
孟子陶回想着,“我记得她大儿子好像在航空公司。”
沈女士:“对呀。工作没多久就被外派美国,和老婆儿子常年的两地分居。你张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他给盼回来了。”
指尖敲点方向盘,孟子陶轻轻嘟囔,“……有意思。”
沈女士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孟子陶若有所思,停顿了下,“后天你们先吃,快结束给我电话,我去接你们。”
挂断电话,转过头,正对上俞洄一双黑沉眼眸。
“你又算计什么?”他问。
孟子陶挑起眉梢,“要你管。”
俞洄有自知之明,孟子陶向来我行我素,他想管也管不住。
纸袋里抓出颗炒栗子,低头剥着,“我想清楚了,我没有恋母情结。”
刚才聊得不算愉快,孟子陶没想到他能主动续上话茬。
语气又正经,像极了课堂上认真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继续老生常谈。
却听他又道:“你不用拿年龄说事儿。我知道,你真想和我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话到舌尖被堵死死的,孟子陶哑然。
“张嘴。”俞洄面如止水,递来黄澄澄的板栗仁。
车子堵在拥挤长龙里,孟子陶紧盯着他,鬼使神差接受了投喂。
绵甜板栗不再可口,她艰难下咽,“我该说你点什么好呢。蠢起来让人生气,聪明起来又让人无语。你看我看得这么透彻,不知道我也很固执,很——”
“你什么也不用说。”俞洄打断她,手里玩着开口笑的栗子,“我不能太贪心,我们现在这样挺好的。”
怕她不信,他抬眸对视,轻扯嘴角,“真挺好,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不委屈?”孟子陶皱眉。
俞洄保持微笑,“有点,但已经适应了。”
孟子陶低低飙出一脏字,“你可真行,拐着弯诉苦,怪我无情无义呗。”
车子蠕动前行,她又说,“别剥了,我不吃。”
俞洄听若惘闻,照剥不误。
自己不吃,腾出个干净塑料袋装板栗仁。
沙石炒制的栗子难免会弄脏手,但凡这样的食物他原本一概不碰。
可只要孟子陶爱吃,他甘愿违背个人习惯。
进一步讲,在孟子陶面前,他可以放弃自我,放弃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