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桌上的清粥小菜,和阿姨道了谢,只低头吃了两口。
他不知道方至淮会离开多长时间,今天也许是他离开这里的一个机会。
李庭松站起身来,还是准备先去拿手表,推开卧室的门的时候他先是闻见了一股让人脸红心跳的味道。
他无意识地皱起眉,刚要进屋去拿东西,就感觉脚下踩到了不知道什么液体,视线忽然失去了重心点,李庭松后仰着摔在了地板上。
头重重地磕在了顺手关闭的门板上,“咚”的一声,李庭松几乎是眼前一黑,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了。
阿姨可能被吩咐了不要靠近卧室,李庭松只能平躺在地上,静等着脑子回过神来。
他躺下的地方正好能看见屋子里边桌椅底下,李庭松还不能动,他好像是把腰闪了,现在一使劲就疼。
脑子里边正焦灼该怎么办,李庭松胡乱看了看,却忽然发现窗帘底下有一点奇异的反光。
要是正常住这个房间,一定不会注意到这一个角落。
李庭松用尽所有力气,一点一点挪动过去,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撩开帘子,看见了还在闪着微弱信号灯的摄像头。
正对着他们的床。
李庭松愣愣地看了一会摄像头,过了几个世纪才慢慢扶着椅子坐到了一片狼藉的床上。
假使,疑似赌博的视频流出,他还可以解释,但是如果是和男人滚在一张床上的呢?
他低着头,忽然笑出了声。
只是笑得久了,声音逐渐变了调,逐渐变成了哀恸到极致的哭泣。
方至淮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阿姨给他发消息说李庭松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他皱着眉推开门,屋里静悄悄地,客厅的沙发上一个小鼓包。
方至淮一瞬间呼吸都放轻了。
李庭松盖着一个薄毯,手脚都缩起来,他的脸白净又小,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的时候像是一个清俊的少年。
方至淮忍不住的高兴,这是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看见李庭松躺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心软得一塌糊涂,方至淮轻手轻脚地想把他抱回卧室,只是刚伸出手,沙发上的人就醒了。
方至淮下意识就想站直,他知道这双眼睁开,他就很难抱得到了,除非他强行去抱,但是会被打。
他心里想挨打也行,只要让抱,挨一顿打也很值,反正他皮糙肉厚。
只是还没等他收回手,手心就被微凉的手指抓住了。
李庭松在被子里边伸出手来,眼尾在月光下嫣红的,双眼泛着盈盈的水光,嗔怒娇气的抓住他的手,声音发哑,“抱我回去,我的腰好痛。”
没有一个男人扛得住爱人的这一句,方至淮几乎是晕头转向的抱着他回了卧室,卧室还保持着原样,他不可能让别人来收拾这里的东西。
他把李庭松放在椅子上,利索地收拾东西,“等一会我就收拾好,就让你躺下。”
李庭松笑着看他,抱怨道:“好脏,不想在这睡了。”
方至淮收起床单被子,安抚李庭松,“一点都不脏,我给你都换成洗好的,绿色的那一套好不好?”
他简直像是掉进云端,迷迷糊糊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看着李庭松笑,看着他笑眯眯地点头,说:“好啊。”
换好了床单被罩,方至淮又给他抱进被子里,全程没让他的脚落地,李庭松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脸来,声音像是被水泡过。
“我们这有一种习俗,娶老婆的时候从出门到新床,脚不能落地。”李庭松眯起眼像是带了钩子,“你这个抱老婆的抱法,很标准。”
方至淮从没有在华国文化上收到这样的信息,眼里极其少有的浮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呼吸都有点失去规律。
“哈,是。”
李庭松笑了,在被子里边钻出来一只手,对着他食指勾勾。
方至淮俯身下去,李庭松贴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了两个字。
他猛地僵硬住,声音一下子变了,他的肩膀可以把李庭松整个人罩住,此刻极具危险地贴近李庭松的头,声音哑得没了形状。
“再叫一声。”他盯着李庭松软软的嘴唇,恨不得一口把怀里的人吞下去,喉结上下滚动。
“想得美。”李庭松狡黠一笑,视线转了一圈,看向方至淮的腿间,幸灾乐祸。
“我腰好痛啊。”
方至淮一点也不想放过他,大狗一样拱进他的被子里,义正言辞,“我给你按摩。”
李庭松却突然问:“今天是除夕,你去哪了?”
方至淮垂眸去揉他的腰,手心细滑的肌肤让他心猿意马,他摸到一块骨头哑声问:“这里还疼不疼?”
李庭松知道方至淮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于是也不再说话,把头埋进被子里。
方至淮揉了一会,忽然感觉李庭松的腰上全是凉凉的汗,他觉得不太对劲,去摸李庭松的头,却看见人脸色惨白,嘴唇已经咬得破了皮。
李庭松的手放在肚子上,方至淮这才忽然想起他今天没有吃东西,胃肯定受不了。
这么晚了,方至淮从来不留外人在家住,他爬起来先给李庭松找了药,倒了温水哄着他吃了,这才去做饭。
他把李庭松放在餐桌边上坐着,灶上煮着粥的时候还给他的嘴唇上了药,今天的李庭松就像是一个漂亮的猫,方至淮不自觉地哼起了歌。
等粥端上桌,他问李庭松,“尝尝好喝吗?”
李庭松低头尝了一口,他的仪态很好,脸色苍白也不掩他的美丽,犹如白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