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行商牵着马缓缓走近,其中身形魁梧的男人开口应答:“小哥!这越州的林子绕着晕头,我们兄弟俩已经三天没找着落脚的地方了。这不,日头都沉下海了,还没找到可以投宿的店家。若是方便,可否让我俩入村借宿一晚?”
林纾有些迟疑,虽说他本不是什么多疑之人,但自从村中不再以捕鱼为生后,除开每月一次运送物料的队伍以外,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过这里了。
但毕竟来者是客。
天将入夜,想到村子里最近的平海镇还有半天的路程,尽管知道如今村中对外人有所顾忌,林纾也不忍回绝。
“倒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家中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招待。两位如若不嫌弃,那便留下住一宿吧。”
高大男子喜出望外,连忙说道:“能有个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老胡啊,越州这鸟地方下次要是再来,咱说什么也不走6路了!”
一旁的精瘦男子原先冷漠的脸上也多出几分笑意:“你自个儿出馊主意,想挣银子免不了要受苦。”
听到这样的抱怨,林纾在一旁也是无奈地赔笑了一声笑,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草棚:“那边是以前留下的马棚,虽然有些破旧,但也勉强算有个庇护,两位先把自己的鞍马安置一下吧。一会儿进了村子别乱跑,也别说话。”
两人点头,卸下麻布袋,拴好缰绳后,三人一同入村。
“林纾小子,这俩谁啊?”
“外地亲戚,今天碰巧路过正好留下来叙叙旧。”
路上偶尔有人问,也被林纾以亲戚探亲为由挡了回去。
到了林纾家中陌生的三人自然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家徒四壁的林纾短时间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两位临时的客人,桌上也只有风干的咸鱼和几株还算新鲜的野菜可以下饭。
“两位大哥怎么称呼?我独身居家,也没什么可以招待的。”
即便林纾平日里毫不在意他人目光,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姓胡,他姓北。结拜的异姓兄弟。”
精瘦男子言语略显冷淡。
大块头商人倒是豪爽得很,反倒是劝慰道:“不打紧,是我们贸然叨扰,也不奢求什么。这年头像我们跑商道的泥腿子什么苦没吃过,能有口热饭下肚就不错了。”
“确实,不过可惜明天还得上路。小兄弟,这村里有什么物产,我们兄弟俩身上正好还有些盘缠,明日备上一些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我们这一渔村能有什么,现在村民们不出海,各家也没什么东西多出来可以卖。”
魁梧商人看了看窗外,海岸上即便日落依旧是灯火通明便问道:“我看这岸边是不是在修码头吗?可是地方官府出钱兴修的?”
“是的,一年前就在修了。”
“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通船了,那到时候可是有大把的机会。小兄弟这么年轻,也好给自个儿谋个前程,要不然以后怕是婆娘都找不到喽!”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打趣,林纾很不适应,话到嘴边都有些不利索了。
“咳。。。。。。咳。。。大哥说笑了,当年我也是随家父迁此地,只会点把式功夫。在此除了一间屋子外,是既无地产也无余财,若要安身立命将来怕是还得出走闯荡一番。”
“也说不准,世事无常。”
二人就这么你一句他一嘴地闲扯着,简陋木屋中的尴尬气氛缓和了不少,但这世间往往不如人意,点背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屋外响起清脆的女声,林纾才想起白天的话,今天估计自己命里犯冲。
“林纾!说好的晚饭来我家吃的!都什么时辰啦!再等下去阿爹可得抽棍子来找你!”
“等等啊!马上!”林纾揉了揉脑袋,“那两位。。。。。。”
“放心去吧,这天都黑了,我们俩也不敢乱跑。”
“是小弟我招待不周了。”
“不打紧,人家姑娘都找上门了,那可不是什么小事。”魁梧商人打趣道。
“。。。。。。”
林纾脸上微微涨红一时语塞,但想到阿梓还在外面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