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我们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武林事,武林人自己解决。”
林思泠大概听明白了。
意思就是说,公玉谨父亲这个武林盟主的来头还是很大的。凭声望和武功一统武林,可惜被仇人害了。
难怪这舅甥俩要隐藏在小小的召南县低调生活,应该是想避开仇家。
“公玉哥哥,你仇家势力大吗?”
林思泠想的是如果势力大,她家与邢家这关系,指定被连累了,得谨慎过活。
公玉谨抿唇,琉璃色的眸子微微泛着光芒。
“武林以武为尊,武功高就是势。我若能好起来,将家学发扬光大……”
“这毒将你害成这样,你不能继续练武了吧?”
林思泠同情地看着他。
公玉谨一腔豪情壮志,像是被她一针戳破的气球,烟消云散。瞅她一眼,满脸幽怨。
瞎说什么大实话!
林思泠想到这孩子手不释卷的样子。原来是武不成,打算走从文的路子。想通过仕途报家仇吗?真可怜……
公玉谨……
这小丫头脑补了什么?又拿那种怜悯的眼神瞧他了,好气……
“公玉哥哥,那邢叔……你舅舅一家,也被你家牵连了吗?”
邢峰带着外甥逃亡,只字不提家人,想来与公玉谨同一命运。其遭逢人生大变,癫公的癫,倒不如何令人痛恨了。
公玉谨迟疑一下,想着反正交底了,索性直承。
“邢叔不是我舅舅,他其实是我爹身边的护卫。”
面对林思泠骤然瞪大的眼睛:“他对我爹忠心耿耿。我爹临终前,将我托付于他。”
略想想补充:“我与邢叔朝夕相处两年,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林思泠明白了。
以前总觉得邢峰特别宠溺自己外甥。公玉谨面对邢峰时,也有种说一不二、若有若无的上位感。
原来这不是错觉,而是他们真的有主从关系。
邢峰背地里会警告她离公玉谨远点,八成就是出于保护之心,担心她对自己主子不利吧?
抬眼见公玉谨虚弱地闭上眼睛,她懂事起身。
“公玉哥哥,你再睡会,晚饭时我叫你。”
知道公玉谨身世,无助于他们现在处境。该干的活儿,一样少不了。
悄悄收集起草铺里遗落的几根青丝,林思泠轻手轻脚去废屋外把它们种上。
虽说公玉谨对她交底出于信任,但老话说得好:知道越多的人,死得越快。
邢峰那古怪脾气,日后若知道今日事,发癫要杀她灭口怎么办?
既然公玉谨是其主子,她便得赶紧把公玉谨拉拢到自己这边,将来才好应对。
收集柴火、运水运泥、种菜、烧陶、做饭、照顾病患……一整天下来,忙得像个陀螺。
公玉谨的事林思泠暂时抛诸脑后。当务之急求生存,再言其他。
晚餐是柳皮水与烤红薯。
公玉谨没有挑剔,安安静静把自己那份吃完。林思泠去洗碗刷锅,他强撑盘膝坐起,闭目运功。
林思泠回来看到他的姿势,没有打扰,静悄悄又去忙碌。
自己摸索烧的陶碗陶锅,容易碎,她得多烧点备用,这便需要大量柴火。附近捡得差不多了,要走更远。
小溪距离也不近,加上工具不凑手,一来二去同样耽误时间。
总之她没时间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