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景灏身上的封印是他亲自结下的,仅有封印还不够,他身上的气息累积,久而久之迟早会爆发,他需要有个同样强大的东西来帮他分担。
而阴司铃就是最好最合适的。
由于带着两个人,他们上山的步伐比平常来说慢了下来,直到傍晚黄昏笼罩才看到了一点建筑的轮廓。
“马上就到了。”领头的人猛拽了一下绳子,余陌和祝景灏险些站不住脚。
祝景灏抬头看那耸立在山巅的门阙,心里百感交集。
十多年前那场大火,终究是什么也没留下,那个横矗在前方的大拱门,曾是他最爱待的地方。
站在拱门之上,下方浩瀚的烟波江和星星点点的村落都尽收眼底,他常常在上面一待就是一天,直到气急败坏的教书先生和母亲一同找来,他才告别上山砍柴的樵夫和乱飞的鸟雀,踩着金色的夕阳光点一级级台阶走下去。
拱门太大,石头没能烧毁,留下了一座黑乎乎的不明建筑。
张家里面已经大改,完全看不出曾经祝家的分毫痕迹。
“启禀宗主,今日山下村里来了两个不明的人,话语上对我们不敬。”倒霉的领头弟子进去向主子告状。
余陌传话给祝景灏道:“我记得这个是叫‘疯狗先咬人’?”
祝景灏:“嗯。没错。”
“带上来。”
大殿内有歌舞之声传来,张宗主似乎心情不错。
“进去!”
两人被推拉着进了华贵的大殿。
宛如皇宫般的装饰闪着金灿灿的光,高挑顶、沉香木、金纸地,这要是让长处于昏暗之境的冥王来此一览,保准会闪瞎了眼。
大殿中央平地而起一座高台,两边各有台阶通往,而张家的宗主——张临安,一脸惬意地瘫在虎皮宝座上,两边的歌姬舞女揽在怀内,娇俏地笑着,时不时喂他吃颗葡萄。
“葡萄美酒夜光杯”,极尽享受无事事。这样的人当宗主,这门派能长久存活下去才怪。
耳边靡靡之音不绝,听得人酥了骨头。
领头的人想再次通报,被张临安身边的老仆从瞪了一眼,也只能作罢,只有等主子主动问起了。
一曲舞完,张临安伸了个懒腰,让人都下去了,这才扫了一圈大殿,看到角落里有两个生面孔。
他懒懒伸手一指,道:“你,过来。”
领头的人立刻笑脸迎上去,几个弟子推搡着余陌两人。
“若不是要从这孙子嘴里套几句话,我连这大殿都给他翻了。”余陌不屑道。
祝景灏相信他的师尊的确有这样的能力,但现在还不能翻。
“跪下!”身后的人没好气地威胁道。
余陌眉心一皱,反驳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如今的世道真是变了,连个不知道是什么的鬼仙子和区区杂派的小宗主都敢让他下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