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摩擦的闷声与悠扬的曲调格格不入,余陌撑着摔得生疼的身体,探出红彤彤的棺材边。
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这个山洞极为宽敞,足足容纳了几百口棺材,此时它们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所有的棺材板齐齐滑落,每口棺材里都坐起来了两个人,不,是鬼。
他们穿着红色或绿色的喜服,动作整齐划一,而且每个新郎的胸口处,都拖着一个血窟窿。
惨白的眼眶里米粒大小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最后定格坐在自己身边的新娘。
“不要哭不要哭,新娘乖乖要上轿;又有锣鼓,又有喜轿;又有花鞋,又有新帽;又有新郎同你嬲……”
“羞羞、羞羞、新郎新娘要入洞房咯咯咯咯咯咯……”
这句词调一出,新郎的背立刻挺直,新娘重新躺回棺材内,而后新郎翻身跨上,一阵衣物撕扯的声音此起彼伏。
紧随其后的,就是某种不可描述的呻吟和响亮的鼓掌声,几百具身体在这片山洞里毫不遮掩,肆意纵欲,交合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羞耻无比。
都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肯定是白花花的一片肉体。
余陌心里涌上来一股生理性的恶心,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喉结上下一动,转头去看站在棺材外的祝景灏。
只看了一眼,他便在心中长叹一声。
因为祝景灏已经抬腿打算迈进来了。
但余陌此时敏锐地注意到,祝景灏的瞳孔中好像有了一丝生气,难道是那具魂魄离开了?
等祝景灏真的进了棺材之后,余陌借着四方木板的遮蔽,快速撩开他的左袖,果然见手腕处有一圈黑色的印记。
“草。”
他暗骂一声。
祝景灏腰间的龙泉剑也不见了,看来是被收走了。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能轻举妄动,水十仙子控制着祝景灏,万一惹怒了对方,他的小徒弟第一个遭殃。
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完全压在余陌身上,他忍着祝景灏身上滚烫的体温和粗重的呼吸,伸手在腰间的锦囊里摸索。
衣物摩擦使两人的温度都不太正常,身上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余陌一手掰着祝景灏的脸,一手终于将东西拿了出来,下一步,就是把这个能解开傀儡束缚的药丸塞进徒弟的嘴里。
两具成年男子的身体在狭小的棺材里摩擦碰撞,余陌感觉到他们两人身上的某处都发生了变化。
他干脆心一横,想反正都这样了,还是命要紧。
于是他将黑色的小药丸送进自己嘴里,双手捧着祝景灏的脸,一抬头怼上了那双柔软滚烫的唇瓣。
在大局面前,他这点清白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