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始至終遊刃有餘,從容不迫。久居上位的倨淡在這?一刻展露無遺,垂目與她對峙,殘忍地劃分雲與泥。
謝仃望著?他,神色不辨情緒。少頃她輕一呼吸,稀鬆如?常地支手倚在桌前,散漫低眸。
「所以溫見慕的事,也是你默許的?」她平靜道。
溫珩昱聽她質問,眉宇幾不可察地輕蹙,稍縱即逝。
「你不是認定了嗎。」他懶聲。
話音剛落,電光石火間?,謝仃倏然攥起桌面鋼筆,狠而穩地刺下——
凜厲風聲驟然划過,鉗入一道沉悶的響,落在他耳畔。溫珩昱疏懶抬眼,延出幾分沉邃的寒意。
「之?後賠給?您。」謝仃將那支報廢的鋼筆丟開,言笑晏晏,仿佛剛才出手威脅的人不是她,「今天算我?打擾,您繼續忙。」
才說?完,她正欲起身,下顎便被人強硬地扳過,迫使她俯身。謝仃輕一眯眸,控制的力道不容置喙,她也不居下風,冷然與之?對峙。
溫珩昱制過她,低斂的眼潭沉諳莫辨,他略微施力,嗓音溫緩:「謝仃。」
「——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咫尺距離,謝仃墜入他眼底,情緒辨不清晰。她笑意疏冷,逐字回敬:「關於這?點,我?們彼此彼此。」
有陰沉的風暴在彼此之?間?無聲醞釀,誰都沒有退,也都帶了些狠。
就在此時,門?扉被人叩響,助理的聲音隔門?遞入,恭敬地提醒行程:「溫董,稍後昌山那邊的會議,車已經?備好了。」
話音落在滿室靜默中,撫平風雨欲來的預兆。溫珩昱不置可否,斂目鬆了桎梏的力道,起身周正衣襟。
謝仃立刻避去一旁,蹙眉揉著?微微作痛的下顎,看都沒看一眼。
溫珩昱也不作理會,將那枚u盤拋給?她,語意寒雋:「收好你的東西。」
「之?後這?筆帳,我?們好好再?算。」
隨之?便是門?扉落下的聲響。
偌大的辦公室只剩謝仃一人,她將u盤攥入手中,金屬稜角抵得掌心生疼,她也沒有泄力。
無名情緒在心底翻湧,謝仃閉了閉眼,片刻後,走到那面落地環窗前,自上而下地俯瞰。
城市風雨磅礴,沉霧籠罩。集團商廈前,一輛勞倫士緩緩駛停,下屬撐起一柄黑傘,恭敬地移向廊下那位,只余男人修頎的側影。
天地距離遙遙,目光如?同偏具實質,溫珩昱稍一側,緩然停步。
驟雨中回望,與她隔雨幕相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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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謝仃的未接來電時,溫見慕正朝燕大校門?走去。
天公不作美,最近沒什麼好消息,雨也落得突然。各路未接來電堆積在通知欄,溫見慕將傘握緊,騰出手給?謝仃報平安。
「溫家派人來找我?了,沒關係,我?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