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中,他靜然等候車前,似是不覺風雪沉。
踏過雪地的腳步聲倏然響起,漸行漸近。溫珩昱疏淡垂視,望見向自己跑近的人,見她兩?手空空,便將傘向她那處稍一傾擋。
遮蔽那些過於凜冽的寒與雪,攏一隅角落,讓她不至一人在這闔家歡喜的時刻漫步街頭,淋滿肩雪意。
或許是太冷了。謝仃想,否則怎麼?會?莫名其妙心尖發燙。
「你怎麼?來接我了?」她拉低圍巾,仰起臉看他,「自己開車嗎?」
「不是你說的,司機也要過年。」溫珩昱未置可否,拂去她發梢落雪,「上車。」
謝仃唔了聲,突然想起什?麼?,又去碰他的手,指尖微涼。
「你就在這裡等啊。」她握緊了些,將暖意渡去,「給我打個電話?不就好了?」
「『和?家人過年很重要』。」溫珩昱嗓音很淡,提醒她,「你的原話?。」
……謝仃有些無話?可說。
那也不是禁止打擾的意思啊。她難以解釋這些東西,但也不好意思再讓人從雪裡等著,於是便應下?:「那走吧,回你那邊。」
溫珩昱示意,「上車。」
這有什?麼?可分先後順序的?謝仃不明?就裡,但還是如他所?說從副駕落座,隨後才見溫珩昱繞過車身。與此同時,門?外凜冽的風雪也落在她指尖,融化出冰寒的冷意。
謝仃捻過那片濡濕,低眸默了默。
……她又沒那麼?嬌氣,淋這一時片刻的雪也沒事,怎麼?還一定要替她撐傘呢。
也是出於修養?
將車門?帶上,暖風氤氳中,謝仃將圍巾摘下?,抖落上面零星的雪痕,很快都化成水跡。
除夕夜車流寥寥,一路暢行。街景中萬家燈火繁盛,謝仃稀鬆循過,轉而望向身邊人:「你們家沒有年夜飯?怎麼?各過各的。」
她今晚的問句格外多,溫珩昱耐性聽過,言簡意賅地淡聲:「不熟。」
行,又是個跟家裡不熟的。
年團圓夜,謝仃對每個形單影隻的人都抱有同等的認同感,也對這幾天特殊日子?沒什?麼?展望。
只是又過一年而已。
回到溫珩昱住處,謝仃如同回到自家一樣從容,習以為常地將外套圍巾搭在衣架,便自行去酒櫃挑了瓶順眼的。
儀式感還是要有,過節總歸要喝酒。
算了算日期,餘下?的寒假未免無聊。她從前都是獨自飛去旅遊的,今年有些特殊,或許可以將單人行的習慣更?改一下?。
「欸,溫珩昱。」她抱著酒回到客廳,喚他,「事情都已經?處理完的話?,你最近是不是沒什?麼?行程?」
落地窗外燈火璀璨,溫珩昱佇於窗前,疏懈遞來一眼,意思是有話?就說。
「你不是oxford畢業的麼?。」謝仃拎出兩?支酒杯,輕車熟路地拿酒刀開瓶,「我想不出寒假去哪有意思,既然你從那邊生活過幾年,那一起去英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