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南十岁生日快乐。”
“之南十一岁生日快乐。”
“之南十二岁生日快乐,毕业了,要长大啦。”
是再熟悉不过的字迹,就如同九年前,他在小鹿存钱罐里找出来的一样。
三张脆弱的纸条被他小心翼翼展开,整整齐齐的放在床头,沿着工整的字迹,记忆漂浮到了幼年的时光,在未曾察觉到的时候,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中,兄长从他的生命中猝然退场,从此,消失在他再也触摸不及的远方。
“笃笃笃”的杂音,惊破这一方的静谧,是有人敲响了门房,语气中满是担忧:“弟,你听哥哥一声劝,没必要为了外人,伤了和气。”
过往的记忆如浮光碎影般被惊动,在水面上散淡开去。
陆之南蓦地笑起来,直视房门,那目光中含满了冷淡与厌恶:“外人?”
隔着房门,贺之朗悠悠的叹了口气:“是啊,弟,叔叔不忍心告诉你,我却不忍心你执迷不悟下去。”
他看着胡桃木门上精美的雕刻,就如同对那突兀的产生了兴趣,凝视着,翘着唇角,目中闪着兴味的光芒,口中却是沉痛的叹息:“你大概不知道,陆之北,他压根就不是你的哥哥。”
“你们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丝半点儿的血缘关系。”
act1·畸骨
时光仿佛都凝固,一刹间,房内陷入完全的死寂。
陆之南霍然抬头,紧紧盯着那扇厚重胡桃木门。晦暗的光影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如果仔细分辨,那眼神甚至是有一些森寒的:“什么意思?”
贺之朗轻轻叹息:“还打算隔着门和哥说话么?”
一片压抑的寂静,片刻,房门猛然打开,陆之南立于门口,嘴唇抿成了紧紧的一条线。
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贺之朗微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宽阔的露台上,一张圆形玻璃桌,藤椅分列于两侧,恰供人坐。于此处,居高临下,可见花木葱茏,流水淙淙,将大半个贺家都收入眼底。
微风中,贺之朗徐徐道:“叔叔也是为了你好。”
陆之南紧紧地盯着贺之朗,声音嘶哑:“什么叫没有血缘关系。”
“之南,你总不会认为,你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被找回来了,那必然搜集了大量的资料,经过了反复的核查,才确定下你的身份。”
陆之南短促的笑了声,喉咙里含着模模糊糊的音节,仔细看来,他的神情甚至是有一些讽刺的。
然而贺之朗就如同未曾瞧见一般,细细跟他解释:“当时叔叔给你们俩都做过亲子鉴定,你是贺家的孩子不错,不过陆之北他却不是。”
陆之南冷静道:“那我们总是有同样的母亲。”
贺之朗摇头:“你是,他却不是”
那样子当真是欲言又止,万分艰难。贺之朗一咬牙,终于开口:“原本是不应当告诉你的,但我觉得告诉你也好,以免你误会叔叔我悄悄看过鉴定书,陆之北不是你母亲的孩子,他其实根本就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那仿佛平地有一道惊雷骤然起,满满的错愕与荒谬占据了他的胸腔,因为过于震惊,陆之南甚至脑海一片空白,许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母亲早就去世了。”
“是的,但她曾经是叔叔的情人。”在贺家这样的家族,保存一份样本,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