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扇回头看向谢闻逸,见他不说话,又看看自己的母亲,也没说话。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没事的妈妈,这也算不上伺候。”最终还是谢闻逸打破僵局,他放下筷子,脸带一丝笑,却不如以往真诚。
“不用管柳扇,他自己知道吃。”柳母道,“别耽误自己吃饭。”
“不耽误。”谢闻逸夹了一只虾,照旧去壳挑出虾线后放进柳扇碗里,他看着柳母,语调沉缓,“我哪能不管柳扇呢。”
柳扇头快埋进碗里,手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就是再白痴也知道现在气氛不对劲,但又感觉插不进去话。
柳母无声叹了一口气,难道要她指责谢闻逸对自己儿子太好吗?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谢闻逸对他儿子好,她当然高兴,但是她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儿子被惯得不成样子,她希望自己儿子堂堂正正,顶天立地,就算在自己死后,也有能力照顾自己,这样,身为母亲的她才安心啊。
回头一见,柳扇浑身散着退缩的气息,柳母更是恨铁不成钢。
明明儿子的伴侣是个男人,她却感觉自己和小谢像一对互相争抢儿子或丈夫的婆媳,一切矛盾都是因为自己儿子不当事!
柳母拍了柳扇后背一下,“把头抬起来。”
柳扇条件反射挺直腰杆,他到现在还没搞懂自己妈妈和谢闻逸怎么了,之前不是相处挺好吗?都快把他这个儿子挤出去了。
谢闻逸问柳扇还吃不吃,柳扇说不吃了,他照例吃掉柳扇碗里剩下的食物。
柳母看见,心里对柳扇被惯坏的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
过去十八年算是白教了。
吃完饭,柳母见柳扇竟然自然而然地下桌开溜,立刻出声,“儿子,去洗碗。”
谢闻逸站了起来。
柳扇和柳母看向他,只见谢闻逸一笑,“妈妈,我也是您儿子呀。”
“别别,小谢,我是说柳扇。”柳母急忙拦住谢闻逸,用眼神示意柳扇去洗。
柳扇飞快收好碗筷,逃跑一般钻进厨房。
太可怕了,为什么有种修罗场的感觉。
为什么都针对他啊?!
柳扇放缓洗碗的动作,想拖延时间。
身后传来推拉门滑动声,谢闻逸走了进来。
柳扇动作一顿。
“你们刚才。。。”柳扇疑惑地看向谢闻逸,又有些难以描述,刚才也没吵架,但就是气氛奇怪。
“没什么。”谢闻逸站过来,接过柳扇手里的洗碗布,柳扇自然而然地往旁边一退,听见谢闻逸说,“等会儿再出去。”
柳扇便站在厨房等。
谢闻逸放好碗筷。
刚才?
刚才只是在和母亲争夺她的儿子而已。
他对柳母的好,源于柳扇,仅仅是这点,不足以让谢闻逸在柳扇的归属上退让。
他用行动向一个母亲阐述,她的儿子已经不归她管控,而是属于自己。
无论柳扇被惯成什么样子,都是谢闻逸自己的事。
至于柳母担心的事,一辈子也不会生。
谢闻逸放好碗筷,带着柳扇出去。
见二人出来,柳母面色复杂。
刚才柳扇独自一人进去洗碗时,她和谢闻逸聊了聊。
她对谢闻逸没什么意见,甚至是十分满意,毕竟谢闻逸对自己和柳扇是真的好,之前家里有些电器水龙头什么的坏了,谢闻逸知道立刻就叫人把事办妥了,就连她跟小姐妹跳广场舞,谢闻逸也能安排场地车接车送。其余衣食住行更是一应俱全。
对内对外,这个干儿子是一点毛病没有,就算是亲儿子,也少有人做到这种地步。
但柳母心里,却总有点担忧,出于一种直觉。
这种担忧,随着谢闻逸的周到,而越剧烈。
身为母亲,柳母知道,无论他的儿子是喜欢女孩或是男孩,她总有一天要放手,将自己的儿子交给儿子的伴侣,让他们自己相互扶持着度过自己不在的余生。
可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心理准备还不够,不然她怎会生出这种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