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早已抛却在光阴长河中的往事,被这个人一点一点收集起来,装订成册,每逢无人的夜晚,静坐在桌前,仔细查看。
柳扇有种无力感。
谢闻逸再次上前一步,将柳扇圈在怀里,手臂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柳扇嵌进去,他微微躬着身,脸侧贴着柳扇的丝,说,“不够,这还不够。”
仅仅如此,还不够。
他想要柳扇完全属于自己。
内心的欲望叫嚣着将柳扇关起来,斩断他与外界的一切链接。
只要有自己就好。
他也能无时无刻不对柳扇属于他这件事而心满意足。
可是那样。。。柳扇会哭,会崩溃,会用某种武器让自己也感到心痛。
于是无形的牵引力和理智牢牢禁锢住内心的野兽,遏制住想要将柳扇‘吃掉’的欲望。
他一点点放松锁链,让柳扇居住在自己为他构建的世界里。
有自己为他挑选的工作,为他找的朋友,为他选择的人生。
是有限的自由。
谢闻逸等着柳扇习惯这种‘自由’,并将其视为真正的自由。
但这种‘自由’,如同虚假之天,看着阳光明媚,却时时刻刻让人感到压抑,在感受过真正自由的心中,是广阔的牢笼。
所以,要让柳扇忘却真正的自由。
他应该强硬地翻开那本日记,昭示一种权威——
即使他没出现在柳扇的前十八年,但那段时间,也会蒙上名为‘谢闻逸’的阴霾,与此刻毫无区别。
谢闻逸箍得柳扇有点窒息。
柳扇向后退一步,又被拉回来。
谢闻逸手扣住柳扇的后脑勺,缓缓平移到自己眉骨上方的伤口。
血液已经凝结,但触碰间,仍有细微的刺痛。
比刚才好。
刚才的刺痛,让谢闻逸改变自己本来的心意。
就让柳扇保留一点点吧。
谢闻逸拥着柳扇,他们之间隔着一本薄薄的日记,但其余地方,依旧紧密相贴。
柳扇望着天花板,灯光给房中染着一层不真切的光,明明视野那么明晰,却仿佛看着的是假物,无端令人眩晕。
他视线移到窗户,小小的,他依旧处在房屋中央。
“放开我。”柳扇说。
于是谢闻逸松开手,眉骨上还挂着血迹,他笑意盈盈,说,“我去处理一下。”
看着谢闻逸离去的背影,柳扇脱力地坐在床上,双手抓着头。
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柳扇以前虽然少年气、莽撞、正直,但不会一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动手。
谢闻逸呢?
总是这样。
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只会带着笑说,“没关系,我去处理一下。”
就连杀了他也没关系。
这是谢闻逸亲口说的。
但柳扇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