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柳扇的第一眼,便有细细的丝线将他与柳扇连接,而后的相处,更像繁复的网,不停地将他们裹挟得更加紧密,直到两人都被包裹在茧里,挣脱不能。
那近半年的相处,让谢闻逸明白这个事实,明白自己渴望柳扇。
他只有一个选择。
最开始,他像世俗里的人一样,模仿别人,笨拙而生涩地追求柳扇,满足柳扇全部心愿,哪怕只是随口提及的抱怨。
说来可笑,这是他第一次去讨好一个人,时时刻刻留心那人的动静,在意那人每次皱眉的原因,小心翼翼地接近。
可在柳扇眼中,依旧奇怪。
谢闻逸希望,他们能达成世俗里的‘情侣’关系,虽然这并不是他最终想要的,但却是最接近的。
谢闻逸能察觉到那时候柳扇已经开始依赖自己,可依旧被拒绝。
于是他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
被验证无数次的真理准则。
——只有手段才能达成目的。
就像过往的一切,用心计、谋略、权势去得到。
然后他就得到了柳扇。
很好用,不是吗?
谢闻逸神情晦暗,注视柳扇的眼睛再次坚定起来,他缓缓走近,靠着柳扇坐下,试图转移柳扇的注意力,“想起以前的事了吗?”
他像个体贴的伴侣,关切地看着柳扇,在对方茫然的视线中,缓缓伸手接近那本日记。
“放心,你不让我看,我不会看的。”谢闻逸宽慰着柳扇,合上日记。
柳扇见谢闻逸果真没有看一眼,喉结滚动,“你明明有选择。”
谢闻逸轻微诧异,反应过来这是对自己最开始那句话的回答。
“我没有。”谢闻逸重复道。
即使他是那个看似掌控一切的人,拥有全部选择的人,但只有谢闻逸自己清楚地知道,他没有选择。
在包裹紧密的茧里溺死。
谢闻逸把日记放到桌上,又重新拥住柳扇,他心下千回百转,贴着柳扇耳边道,“有时候我也很怀念中学时光。”
柳扇转过头,带上点疑惑。
很少听谢闻逸说起自己以前的事。
谢闻逸语调沉缓,说起自己以前的趣事,做题、考试好像没什么不同。
“其实,中学的时候才是最自由的。”谢闻逸的眼中藏着深邃的漩涡,中间是柳扇的影子,“所有人都一样。”
虽然只坐在小小的平方天地里写着重复的题,但拥有无尽可能的未来,就像蓄势待的蒲公英种子,能去往任何想去的地方。已然落地生根的,虽根叶繁茂,也不过困在一方天地。
即使柳扇真的没有遇见自己,也不会得到自由。
所有人都一样。
柳扇也相同。
既然如此,这和生活在自己为柳扇构建的世界里,有什么区别呢?
“向前走吧。”谢闻逸神色诚恳,“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柳扇被这种论调震住,磕磕绊绊问,“是。。。是这样吗?”
“当然。”谢闻逸眼眸深沉,手掌盖上柳扇手背。
柳扇看着谢闻逸的手,恍惚中觉得,迷雾再次变浓,可他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