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喝完又66续续散开工作。
柳扇端着托盘回到厨房,将托盘重重地放下,与台面出沉闷的敲击声音。
从窗户向外看去,狼藉的院子已然恢复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规整,仿佛暴风雨从未来过,昨夜只是一场梦境。
穿着蓝色工服的工人正搭着梯子修剪树枝,他脖颈上挂着一块白汗巾,树枝的碎屑落了一脸,不时伸手擦拭面颊,见柳扇望过来,脸上露出微笑。
柳扇也回以微笑。
他收回视线,坐在沙上,半晌又觉得不得劲,向右一躺,腿顺势放在沙另一边。
雨后的太阳很柔和,穿过带着潮气的树木落在柳扇脸上,柳扇伸手挡了挡,竟觉得有些刺眼。
树枝茂密,碎影流金。
“柳扇!”李司摇着柳扇的肩膀,将他从石凳上拉起来,“你咋在这,班主任等很久了。”
“人没到齐。”柳扇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抬头看着李司,“考得怎么样。”
那天是高考最后一天,中午考完,班主任约定所有人在学校对面的xx菜馆聚一次,柳扇冲出考场就回学校,但有些同学则如刚被放出笼的小鸟,一路上叽叽喳喳,被各色小东西吸引,半天也没归巢。
人没到齐,柳扇就在学校操场旁边休息的石凳上等。
“还没到齐?”李司惊讶道,“他们这么慢!”
“恰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柳扇蹭地一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单手搭在李司肩膀上,说出李司常说的一句话,“你以为跟你一样呢,一说吃饭跑那么快。”
“去。”李司拍开柳扇的手,解释,“食堂去晚了能吃到什么。”
李司和柳扇并排坐在长条石凳上,彼此对望,又莫名笑起来。
“你以后想干什么,说说呗。”柳扇手肘微屈,推了推李司。
“我觉得我以后能当老板。”李司毫不客气,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能言善道,跟谁都处得好,可会结交人脉,就是个老板苗子。”
李司确实如他自己所说,跟谁都处得好,不过跟他走得最近的,还是柳扇。
柳扇出长长的尾调,戏谑道,“苟富贵,勿相忘。”
“肯定忘不了。”李司也笑着说,两人互相打趣,李司又问,“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我?”柳扇恍惚一瞬,“不知道,再看看。”
柳扇过往拼着一口气,好好学习,以便以后出人头地,可到今天也没弄明白什么是‘出人头地’,好像只是一个口号和概念。
他是被推着走的。
“哪有人现在就知道以后的事。”柳扇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一瞬,拿出来,是班主任艾特全员,叫他们赶紧过去。柳扇站起来,拍了拍李司,“走啦。”
那是最后一次见面,后来上大学偶尔联系,直到再也不联系。
柳扇翻了个身,侧躺玩手机。
玩累了抬头,正好看见领头人举着一个单子冲他挥手。
柳扇走出去。
“先生,验收后在这签字就可以了。”
柳扇抬头随便望了望,利索地在单子上签字。
‘柳扇’
这两个字,写出来好像还是和当初一样。
柳扇看着自己的签名,眨了眨眼,直到单子从眼前消失。
他抬起头。
领头人对他告别,随后带着几人消失离开。
柳扇看着院子外的蓝花楹,因风雨已有些凋零。
然而始终有花在枝头。
柳扇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不能什么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