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表哥和徐清根本不是一类人,表哥是天上月,而徐清就是地下的烂泥。
她不明白这样的表哥怎么会和徐清有了来往,还越来越熟悉。
而且徐清变得更奇怪了,他会在床笫之间莫名其妙地骂她没用,还故意在她身上留下很重的痕迹。
她无所谓徐清的态度,懒得去想他话中的意思,用水粉遮住痕迹后,就完全不在意了。
反而因为最近能越来越频繁地见到表哥而暗自窃喜。
直到有一天与她并不熟识的卢宴珠,在她离开希安堂后,忽得约她去清辉院小坐一会儿。
她心虚又紧张,以为她私下与表哥见面的事情,被卢宴珠发现了。
当她见到卢宴珠时,宽松的裙摆也遮不住她肚腹明显的弧度,她神情有些疲惫,但还是一脸温柔地问她:“茗烟,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她瑟缩一下,慌张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茗烟,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你表哥都知道那件事你也无可奈何,没人会责怪你。我现在是以表嫂的身份问你这个问题,要是有人真欺负你了,我会替你做主。”
或许是见她表情太害怕了,卢宴珠忽然对她挤了挤眼睛,俏皮一笑:“你别看我现在怀孕笨重的样子,我武功可是很厉害的。身份不高的,我偷偷套麻袋把他揍了,也没人会知道的。至于身份高的,我哥哥是卢家的嫡子,让他去揍,除非是皇亲国戚,没人敢拿他怎么样。”
她被卢宴珠的话逗得噗嗤一笑,心里久违升起一股暖意,她很认真地否认道:“没有任何人欺负我。谢谢你,表嫂。”
这是徐清对她的喜爱,是周家蒸蒸日上的依仗,而且徐清还是她的未婚夫,怎么能算是欺负呢?
离开霍府时,她的步履比平时轻快了些。
没过几天,徐清就被人套麻袋揍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在自已房间里一个人又哭又笑好久。
还偷偷地猜,在卢宴珠的眼中,徐清到底算身份高,还是身份低?
应该算是高的吧?
不然她一想到卢宴珠挺着肚子套揍人的样子就想笑。
等她再一次见到卢宴珠时,她的肚子更大了,面上似乎也带了些愁绪。
周茗烟望着那个小西瓜一样的肚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姑母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卢宴珠解释道:“茗烟她还是孩子心性,没有恶意的,快给你表嫂道歉。”
卢宴珠端庄大度地摆了摆手:“母亲,我知道的。”
从希安堂出来时,她明明走在后面,卢宴珠故意慢下步子等她,然后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人是我陪房套得麻袋,他们不准我动手,我只踢了他一脚。嘘,你表哥不知道,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免得他又要唠叨我。”
她重重点头,笑得非常开心。
“表嫂,你和表哥一定要永结同心恩爱百年。”她极为真心地说道。
她现在有三个秘密了,一个是关于徐清被套麻袋的事情,一个是瞒着卢宴珠私下与表哥见面,而另一个就是她瞒住表哥私下与卢宴珠有来往。
这三件事情都明知是不对的,却让她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快乐。
笑过之后,她才发现卢宴珠正用一种怜惜的眼光看着她:“茗烟,你要多为自已考虑,多爱惜自已。”
在她心里,现在卢宴珠的分量和表哥是差不多的,她把卢宴珠的话听到了心里。
她开始思考自已未来,认真去想该怎么样多爱惜自已。
转天脸上伤还没好全的徐清专程来周府找她,非常开心地把她抱起来转圈:“我就说你这样弱质纤纤的美人,我都忍不住心动,上门提亲想把你娶回家!怎么可能会有人无动于衷,原来是东边不亮西边亮!烟烟,你可真是个宝贝,等事成之后,我肯定好好赏你!”
徐清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周围的丫鬟都装作没看到徐清的动作,她也已经习惯了,只是觉得徐清的话好多有些聒噪,吵到她思考卢宴珠话中的意思。
……
周茗烟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忘记的事情,怎么又突然回忆起浮现在她脑海中。
她在意过,恨过,又逐渐遗忘的人,说过得话又重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茗烟,你要多为自已考虑,多爱惜自已。
明明她已经认定了卢宴珠就是伪善,但这句话还是如初听时那样温柔而坚定,让她的心慢慢冷静下来。
她早都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少女了,不就是盼着她死得人比她预料中得多了她的亲生父母吗?
这些年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父母对她的态度不如他们嘴上说得那样好听。
她才不会为了周家的名声殉节,什么都没有她自已重要!她不想死!
周茗烟重新打起精神来,她柔弱的脸摆出无辜遗憾的表情:“各位兄长弟弟们的好意我心领,只不过表哥已经派人去徐府了,他答应我会把这件事情压下来。就不劳烦各位为我报仇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不会是贪生怕死,故意编得谎话吧?”周老爷怀疑问道。
“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打听。”周茗烟慢条斯理地理着头发,“还是说你们一刻钟都等不了了,想要立马送我升天?”
周茗烟泪光点点的看向周老太爷和周老太太:“爹、娘,当时徐清送过来的那包药好苦呀,疼了我一天一夜,你们就再心疼心疼女儿吧。”
周老太爷双手搭在拐杖上,思忖了半晌问:“你说霍敬亭会帮你,那总有缘由吧?”
周茗烟不可能把铜牌的事情说出来,她想要活命,就不会给自已找死:“我和表哥一同长大,总有些情分。”
周夫人接收到周老爷的眼色,凉凉说道:“茗烟,你想要撒谎也不编一个靠谱一点的理由,要是你和徐清之间的事情霍敬亭不知情,你说他对你余情未了,还会有人相信。可现在,你当家里人是傻瓜吗?没有人会信的。”
“为什么不信?”周茗烟眼神闪过一丝怨念,然后笑得一脸柔媚道,“前头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当时卢宴珠与裴子顾爱得那么缠绵悱恻,霍敬亭不还是毫无芥蒂得娶了卢宴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