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天师府的高层眼里,这些个妖魔鬼怪,只是天师府收割众生信仰的资粮,亦是消磨天师府那些个年轻弟子旺盛精力的手段。
一石二鸟。
所以刚刚的话,黎景听明白了,“不是驱逐,是流放?”
“咳。。。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
老府主被黎景直白的话逗乐了,但又觉得不严肃,旋即一脸正色道:“想要执掌无上权柄,便要脱原有规则,一切束缚,所以为师觉得,咱们朱天一脉的荡魔人选,非你不可!而且为师觉得,也无需集结什么队伍,只徒儿一人足以。”
这恐怕是黎景成为捉妖人以来,次被师尊这般信任。
但听着老头子话里的意思,他宁愿不要这份信任。
什么无上权柄,全都是空壳,毕竟琰浮大地上本就没有丁点天师府的痕迹。
人事任命的权利可不得在么,毕竟人都没有,得从本地现招;
任务品级是可不是随便定么,毕竟连活儿得自己找,怎么定品开价,还不是由自己说了算;
裁判权系于一身更是半点假话没有,因为整个朱天一脉,就自己一人!
百姓离家还知道给孩子背点儿口粮呢。
琰浮荡魔这么大的事儿,堂堂天师府九御,朱天一支就特么全交给我一个人了?
“真就我一个?”
黎景手指着自己,实在难以置信:“师尊的意思是,让弟子孤身一人,翻越须弥山,前往数万里之外的琰浮大地,开牙建府,荡平诸魔?”
“没错,有问题?”
老府主懵懂反问,眼中却带着三分揶揄:“不是你自己说,只要做出成绩,便有万修景从的么,如今是要反悔了?”
“。。。。。。”
被噎得说不出话的黎景沉默半响,再次确认道:“师父大人,真的半点支持都没有么?”
“徒儿这是说得哪里话,作为咱们朱天一脉的杰出弟子,远度琰浮荡魔,为师又怎会一点儿支持都不给,你且附耳过来!”
瞧着黎景一脸无奈,老府主实是不忍心,便招手将其唤至身边,朝着其耳边轻吐真言:“加油!”
“。。。。。。”
瞧着老头子像是刚做了件什么大事般,抚髯傲笑的正派模样。
黎景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这趟琰浮荡魔,朱天一脉给他的唯一支持,就是师长祝福。
好好好,这样也好!
黎景整理心绪,重新站定,朝着台上御座那位一手将他抚养长大,并传授绝艺的老人,双膝跪地,重重一礼:
“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此番远度琰浮,山高路远,归期不定,万望师尊保重身体,来日重聚!”
临别在即,瞧着座下弟子如此郑重的行礼,这位御极朱天数十载,见惯生离死别,妖魔祸事的老府主,也不禁心神摇动,本想说几句勉励的言语,只是话到嘴边,却成了冷言冷语:
“我辈修行中人,哪来次种小女儿姿态。只有句丑话为师先得说在前头,此去琰浮,你若是伤天害理,惹下祸事,切不可说出为师名号,我大夏天师府朱天一脉,也不会承认你这弟子,快走快走!”
在老府主的连声催促声中,名叫黎九天的年轻人走出大殿,化作一道金光纵上天际。
一直到金线彻底不见,老府主才从御座上慢慢站起,缓缓走下台阶,来到正殿与中殿的衔接大门处。
施法放开禁制,门后的中殿里,是擎着法器的紫袍天师,还有一众严阵以待的天阶捉妖人。
随便一个,都是抬抬腿便能让朱天九域震三震的人物。
而此时却汇聚一堂,厉兵秣马的守在中殿,有几位天阶捉妖人的脸上,更是能看出些许紧张情绪。
见老府主打开禁制,紫袍道人便赶忙上前,面带忧色,忐忑问道:
“谈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