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双手合十,目光祈求:“我把这些废品卖了就有钱了,等等我行不行?”
“不行,今个儿你不交钱,这些东西就别想拿走!”黄毛气势嚣张。
顾长安在旁边听得一肚子气,眼看着黄毛指挥手下的人就要把老人辛辛苦苦捡来的东西抢走,伸出手还要推人,她再也忍不了,璀然起身挡在老人面前,眯着杏眸怒瞪着面前的人:“这些东西是写着你名字还是在放在你家里啊?什么叫就成你的了?”
冷不丁面前蹦出来一姑娘,还是这么漂亮的姑娘,黄毛怂了下,左右看看,旁边再无其他人,胆子放大了些,“这地儿归我管,这儿的所有东西就都是我的,她不交保护费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我会交的我求求你别收走的这些,我孙子的书本费还没交”老人跪下来抱住黄毛的裤腿祈求却被黄毛一脚蹬开,啐了口,“呸,脏东西,谁让你的臭手碰老子了。”
老人被蹬的一下子趴摔在地上,本就脏兮兮的手掌磕最在石子上,蹭的出了几缕晕开的殷红,却依旧眼含泪花。
顾长安攥拳,胸口起伏,她努力平息下来,问:“保护费是多少?我给她交了。”
黄毛的眼神儿斜飞过来,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半晌,忽地猥琐一笑,“好说,你陪我一晚,这下半年的保护费我都给她免了,怎么样啊,小妹妹?”
老人急切地摆手:“不不是你们一个月收三百块吗?”
黄毛油嘴滑舌:“现在改了,就得她陪我。”
周围的几个小青年跟着发出不怀好意的笑。
简直欺人太甚,顾长安捏紧的拳头极力克制,蹲下扶起老人,低声安抚:“老人家,我们走,这些的钱和你孙子的学费我付给你。”
她扶着人想走,面前的路被那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挡住,眼神不怀好意的放肆在她身上梭巡。
“你什么意思?”顾长安愤慨。
“既然说了要给她交保护费,就别食言啊小妹妹,哥几个儿会好好疼爱你的。”黄毛咧嘴一笑,上前来抓顾长安的手腕,要将她往怀里拽。
几个人宛如包围孱弱小羊的豺狗,露出阴险的笑容,层层包围上来。
顾长安头皮一紧,眼见迎面而来抓她的手掌,直觉不好,警察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蓦然,一只手从她身后越过来,抓握住黄毛探过来的手,掰住手腕,用力往反方向一折。
顾长安清晰地听到骨头错位的“咔嚓”声,以及黄毛接踵而至的惨叫声。
她猝不及防回眸,对上谢筠漆黑如t墨的眼瞳,眼尾下压着,仿佛受到了威胁的狼崽子,滚滚戾气倾泻。
她记得小时候,邻居家叔叔曾经牵过一对儿大狗回来,说是十几个w买回来的纯种犬。
那狗顾长安见过,公犬身躯高大结实,毛色灰黑白杂糅,因为刚来新环境,认生,寸步不离地护在身型相对较小的母犬身边,护着,看人时眼神雪亮带着溢出戾气,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不像狗,像雪原的狼。
叔叔说,这是捷克狼犬,百分之二十的狼血统,服从性差,喜食生肉,骨子里护卫配偶与主人,让她离母犬远些,担心公犬咬伤她。
时隔多年,不曾想,她竟在谢筠身上看到那种裂开獠牙的戾气滚滚的眼神,让人胆寒,像是当时那只护着配偶的公犬。
鱼尾
谢筠漆黑如墨的眼瞳,眼尾下压着,仿佛受到了威胁的狼崽子,滚滚戾气倾泻。
少年人身形高大健壮,一个错步就上前将顾长安挡在后面,严严实实。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被宽阔脊背撑起轮廓的t恤,紧绷的肌肉块偾起,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
“阿筠。”顾长安担心打起来,捏了下谢筠挡在她面前的手臂。
女孩手指柔软温热,捏上来牛油胶一样,让谢筠黑眸动了动,他不动声色压下唇角,“我心里有数。”
他说话时嗓音发哑,带了点儿成熟男性的低沉磁性。
顾长安看着挡在自己面前与小青年对峙的谢筠,忽然惊觉,他不是那种处处都需要她保护的小小少年。
他有自己尖锐的爪牙和气魄。
也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警察来的时候黄毛正坐在地上指着谢筠破口大骂,要求赔偿医疗费精神损失费。
从头到尾,谢筠除了开始折断他手腕的那一下,都只默不作声单手抄兜挡在顾长安和老人面前,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看似放松懒散,实则眼神冷淡却警惕,防备着对面随刻可能的反扑。
直到警察来了,顾长安看见他紧绷的下颌线条缓缓松懈了一瞬,拿手护着她上了车。
索□□出就在道路口,有监控,认证物资皆在,谢筠出手实属正当防卫,无任何刑事民事责任。
而黄毛等一行小混混则因为扰乱公共治安,违规收取保护费以及寻衅滋事被留下进行思想教育。
从警局里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坠入黄昏,小广场有追着鸽子大脑的孩子,雪白的一片扑棱棱地飞起,像是即将坠入夜色里一大团蓬松而绵软的云,被风与光影牵扯着变了形状。
晚风慢悠悠地摇晃着,吹动顾长安的裙摆翩跹,像是飞起的鸽子,绵柔地一下下蹭着谢筠的裤脚。
男生身形高大挺拔,身侧的女孩娇小温柔,麻花辫随着她说话微笑轻轻摆动。
有小孩子尖叫着跑动冲撞到她身上,被顾长安伸手温柔地揽住,扶正。
谢筠看到最后一层夕阳淡淡镀在她侧脸处,将颧骨下颌线描摹出金边,她眉眼温和的几乎要融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