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报告是哪儿来的?”
“报告上有检测单位名称。”
“博延吶,大过年的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倒想问问,是不是您在跟我开玩笑。还是……是他们在跟我开玩笑,这么多年把我耍得团团转。”
“……”
老太太的心被闻博延暗沉里带着无奈、冷笑的声音刺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所以闻博延一直就不愿意相信,肯花钱哪能被一袋血就逼死。
哪会就需要那么一个人来救他的命。
所以他们还真就拿了血库里本就有的血,陌生的不相干的人的血,作了一笔萝卜地里赶人情的买卖,在他身上罩下一个救急救命的罩子。
闻博延心情不好,没心思哄老太太高兴。老太太这边是被这件事弄糊涂了,最后这通电话不了了之。
春节大假还没结束,御景大厦除了康武只有闻博延一个人。
白映秋的戏耍,两次戏耍,闻博延认定此生不可原谅。但这个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一次又一次发生视幻的那个人,何尝没有戏耍他。
至少站在他的角落里看,余芷、余家人做过的事切实存在,并不会因为余芷的离开就消失不作数了。
而他为什么不用骨子里撇清白映秋的干脆方式同样撇清余芷,反而在对方毫不纠缠的情况下,频频找上门去。
心情不好的人从卧室进衣帽间,没病没痛没有不清醒,但他又错看了那么一个单薄的身影,系着碎花围裙蹲在地上收拾着什么。
高高的人,背脊冷,脸冷,蓝色衬衫冷。英气的眉一折,明知道不可能,他却有种想叫一次试试的冲动。
但他也知道是他自己发疯了。
清瘦的喉结在散开的冷色衬衫领口掩映下上下滚动了一番,转脸,闭了闭眼。
闻博延捏眉头拖开一道茶色玻璃门,拿出换洗衣物。自余芷离开,这个家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大到事物的布局,小到一瓶洗手液。衣服换了人清洗、整理,但味道还是相同的味道。
其实没有区别,有的区别只在于一个人魑魅魍魉的心。
闻博延进了浴室冲澡,冲好澡出淋浴间。盥洗台上,玉石砌筑的台上台里注满水,他开始刮脸。
腰上只系着一条白色浴巾,胯骨之上的腰身,在许久没有心思健身也好、运动也罢,腰腹还是劲瘦的。
只是吃得不顺心、吃得少,身上已经少了些许漂亮饱满的肌肉块,多了些清瘦的骨骼线条。
余芷跟闻博延三年的相处里似乎总是在顺从,但也从来就顺从的拧巴。因为她只顺从她愿意顺从的,从不低头她不愿意低头的。
于闻博延而言,她最像什么?
最像他手里的这把剃须刀。
闻博延喜欢用刀片刮脸,但不止一次被刀片刮伤。也扔过,也火冒三丈过,但喜欢就是喜欢,过后还是会继续用,不计前嫌。
但刀片也不会因为他的大度而选择屈服,收起利刃不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