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阴城里的夜,在犹如死人脸那样惨白的月光笼罩下,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
大街上、店铺前,大小不一的绿色灯笼犹如狼群的眼睛,在微风的骚动下摇曳出鬼火一样的恐怖。
撕心裂肺的嚎叫,伴着女子尖利的哭声,时远时近,使人听见后头都直立起来。
大街上空空荡荡,小巷里冷冷清清。
刘老九酒足饭饱,又在窑子里得到了比喝酒还要美好的满足,手里拿着一把护身的匕,贴着墙根迈着大长腿朝自家走去……
一条黑影从胡同里横向窜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人一身象牙白的袍子,双手抱在胸前,两只明亮的眼珠子在绿色灯笼映照下出幽幽绿光,那绿光里带着几丝阴狠。
刘老九马上机警地站住,手遮眉梢仔细打量,一颗心一下子就放在了肚自里,面露喜悦:“上次让你跑了,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正好碰上,那我就宰了你……”
高季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你出卖我,不讲一点做人的德行,我这个人是有恩必谢,有仇必报,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
刘老九并不知道高季已经有了魂修法力,还以为是从前那个不堪一击的公子哥。
两只眼睛露出盛气凌人的光芒,大步前窜,匕闪着寒光,突然出手朝着高季脖子捅去……
高季左手一拨,那匕就朝左边偏去,右手运动灵力,朝着扑过来的脑袋用尽全力就是一击。
魂修师与普通人的差距何止十倍,虽然只是一层境界,但血肉之躯还是无法承受。
只听“砰……”的一声,刘老九就仰着向后飘出一丈来远,鲜血就像西瓜掉进水盆一样,四处飞溅……
高季捡起那把匕,右手潇洒地一挥,花白胡须的老头就滚落在地。
高季嘴角上扬,冷冷说道:“敢害老子,那你就只有一条路,这就是下场!”
高季刚要跑路,只见刘老九无头的身体慢悠悠跪在地上,双手在满是血污的地上到处乱划拉……
这诡异的一幕让高季不禁毛骨悚然,这小子到底练的是什么奇异功夫?没了脑袋尚且行动自如。
刘老九终于在血污中摸到自己的人头,就像戴帽子一样安在脖子上,眉歪眼斜看着高季,有气无力地说:“你等着,老子恢复以后肯定会找你算账的!”
高季挺着匕,狠狠地说道:“你都死了怎么找我算账?”
刘老九露出诡异的笑容,这笑容在此情此景下让高季的头都立了起来:“呵呵呵,我本来就是死人,这阴身你是杀不死的,明天一早你是吃油条还是包子,我请客……”
高季张着大嘴愕然了,是呀,也许他说的有道理,一个死人你又能把他怎么样?联想到那日张文伦夫妇把自己打晕的事情,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也很可能是被对方插破了喉咙,可并没有要命。
高季扭头就走,嘴里留下一句:“你等着,会想出办法的,老子早晚弄死你!”可说完了身体却不禁哆嗦了一下。
……
粉色的日头已经爬上了房脊,高季匆忙从炕上爬起来。
今天心情不错。
虽然没杀死刘老九,但这家伙一时在不敢欺负自己了。
早早做好了准备,现在来到阴间已经二十天了,找到叶彩就马上还阳,好事多磨,已经看到了希望。
“高季先生在家吗?小女子冰青前来探望!”柔美的女音听着就是那么舒服。
冰青背着包袱,穿着一身蓝底素花的分体短打扮,干净利落地站在高季面前。
高季感觉眼前一亮,完全颠覆了对这个女人原来的印象,这不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吗。
冰青也不绕弯子:“干粮、地图、钱,和一应所需之物我都带了。”
说着,递给高季一把短刀:“无事开路,有事防身。”
高季淡然一笑:“别人是没法打我的主意的,我这个人并不值钱,可那钥匙却价值连城,我已经用天雷符包好放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险只要出口令,我和那钥匙就都报废了。”
冰青的脸一下子变成淡紫色,但很快就褪去了,淡淡笑道:“高季先生还是个谨慎的人呢,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