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来笼罩在他身上那层很浅的阴云被驱散了,黑主唱的神情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显然这轻描淡写的话让乐队里的其他人都一乐,连陈青的嘴角都往上扬了扬。
游星戈却朝程际野看过去,他们对视,然后程际野把视线移开了。
……好像桌子上的那个平平无奇的玻璃水杯都比游星戈好看一样。
卷青年的表情怔了怔,他刚要开口说什么,旁边的查尔斯乐够了,又神经大条地揽过他的脖子,对他们的吉他手说:“人文素养,看来我缺少人文素养。”
他这人爱逗乐,游星戈接他的茬,侧过头诚恳道:“对你来说还是多谈几场恋爱重要。”
查尔斯嘴角一秒变平:“你取笑我!”
来自于没谈过几场恋爱的鼓手的愤怒控诉,游星戈给他的回应是个更诚恳的点头。
他们这边笑着闹着,程际野把那杯水从危险得随时可能会掉落的桌角边移走,收回来的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
他垂下眼。
水杯从阳光折射下来的桌角移到了昏暗的角落,但一层波纹依旧荡漾开来,水波粼粼。
没有用,但依旧要这么做。
他扬起嘴角,露出了个自嘲般的笑。
整个排练室里的笑闹直到更晚才停止扩散,闹够了最后收拾乐器走人的时候,游星戈慢人一步,一下就甩着包要走的查尔斯疑惑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不急着走?”
游星戈吃饭还是挺积极的,他俩常常为谁吃最大的那盘烤肉大打出手。
阳光渐渐变暗了,游星戈在快要日落西陲的排练室里摇了摇头。
“好吧。”查尔斯纳闷地攥着肩上的包,和李钴他们先走了。
同样在排练室里的程际野也没出去,靠着窗看着室内,逆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踌躇了好一会。
游星戈当作没现般把乐器归位,动作不紧不慢。
最后他把那些其实压根不乱的乐器又整理了一遍后,程际野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目光才淡淡地收回。
近来有点反常的主唱并不打算提起他的异样行为,就要推开门往外走。
游星戈及时开口:“不去吃饭?”
程际野转动门把手的手顿住,然后他才说:“不了,你去吃吧,我要去还前几天的唱片。”
巧妙地维持在朋友的距离里,却隐约带着股疏远。
如果游星戈再迟钝点,甚至觉不了这样的变化。
游星戈挑了挑眉。
这可不成。
程际野拉开了门往外走,脚步的声音很轻,楼梯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往下铺开,他松开手才觉自己的掌心有些汗。
他并非不知道游星戈或许此时也困惑,困惑自己是不是最近哪里惹到程际野了,但程际野没办法告诉他这不是他的错。
这不是游星戈的错。
只是他没有全盘托出的勇气,他开不了口。
五楼的楼梯空气里浮动着灰尘的味道,程际野深呼一口气,能闻到一股灰尘味。
只要远点,再远点,就能让一切回到原点,他只是主唱,游星戈只是他的吉他手,他们是朋友,关系并没有那么热络的、不会想亲吻的朋友。
程际野的手握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