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寂静的清晨变得让人恍惚起来。
阳台边绿植叶尖的露珠在他要走进屋的时候不小心沾到衣角,打湿了那么一小块,程际野没注意,进屋才意识到自己带了身凉气进来。
游星戈从这其中捕捉到了什么,他眨眨眼,睡得昏沉的大脑开始清醒过来。
程际野在床边停下,大概以为他还没醒,或者因为不想把一身凉气沾上床,站在床边看了他一会。
游星戈干脆闭着眼假装睡着,只是嘴角实在没忍住勾起来,隐没在不太亮的天光里。
又过了一会他现这人完全没有要继续下一步动作的意思,他在心里敲了个问号。
他打了个哈欠,假装刚刚才睡醒,迷蒙的眼睛对半天才对上程际野的,而后才完全睁开:“……哥,你穿这么薄下床不冷吗?”
他现在才现。
程际野看着他迷蒙中睁开的深栗色眼睛,顿了一下才轻轻点头:“是有点冷。”
身上的冷气已经散开,游星戈躺在床上去拉程际野的手,手上最后的凉意被驱散了点,程际野握住了他的手。
“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吗?”游星戈问。
这么早的时候。
“没什么,”程际野说,“是件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现在才知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早晨也不显得突兀。
游星戈的脑袋上敲出来个问号,程际野看出来了,他嘴角挑了下才揉了揉游星戈那头卷毛。
很好摸,不少人都评价过乐队的吉他手这卷毛和他这个人一样,会给人一种哪怕在寒冬里也会很温暖的感觉。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们乐队的第一个吉他手吗?”
在快要到冬天的早晨,爱满嘴跑火车所以真不能知道她现在在哪里的老板给他打来这个电话,语气里怅然若失。
这本来也是件会让人怅然若失的事,就算让陈青知道也要怔一会。
游星戈很快就想起来:“我记得。”
外面的天光渐渐大亮,程际野看着他的眼睛被染上剔透的光,他上手捏了捏游星戈的脸,换了个话题:“你是个很好的吉他手,继续睡吧。”
有话不直说的家伙。
戒指的指环碰到了他的脸,游星戈露出个笑:“哥,我不仅是一个很好的吉他手。”
“我还是一个很好的恋人。”
游星戈眨了眨眼,衬着微卷弧度的头,像是亮的巧克力河在流淌。
所以,和我说吧。
程际野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往下,在他刚睡醒被挣开的散乱衣服领口上停留了一会,然后才上手不动声色地拢好了他的衣领。
大早上就会说这些话的人。
游星戈的眼睛眯了下,很快,他就想起了这件事。
“没关系的,哥。”
这条路对他们俩来说并没有那么难走。
哪怕世俗给出的选择并不宽容。
“我知道,”程际野的手顺着头一直拢到他的脖子,“我知道。”
他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