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看,扎起黑色半长的年轻人看上去又孤又冷,李沿安兀地想起来在那本书的末尾也是这么写陈盛的。
说他那时已然有了个混蛋该有的样子,一个人坐在昏暗办公室的椅子上,却高高在上像个暴君,外面细雨绵绵,也寂寂寥寥。
李沿安的心兀地被扯了下,一时间连生出来觉得古怪的心思也被压下去了。
陈盛抬眼看向他,还是没喝那杯咖啡:“走?”
李沿安点点头,无框镜片下的偏灰色眼睛往下沉了沉。
烫出的一头卷的年轻助理正巧出现在门口,李沿安后路过的时候她低声打了招呼:“李总。”
李沿安想起来,顺便就开了口:“对了,你忘了吗?盛子不喝有糖的咖啡的。”
他的眼睛微妙地弯起,头被整齐地打理好,但是并不压迫人。
助理心里小小地咯噔下,但很快被他这副平易近人的样子迷惑,露出个笑:“好久了嘛,记性不太好。”
李沿安道:“下次记住就行。”
陈盛在电梯前回头,露出个困惑的表情,李沿安快步上前,头在空气里都颤动。
他们以前上学也是这样,走得慢了另一个人就停下等他,那时候哪要像现在这样要考虑形象,跑过来的时候头丝一颠一颠,像小飞象的耳朵。
陈盛在旁边笑出声,一时间李沿安分不清过去和现在。
盛子在身边,这很好。
他也应该一直在盛子身边,他不能做先一步离开的那个人。
夕阳壮美,沉沉压下去一片钢铁森林。
第45章大问题
酒吧的老板也是半个公子哥,开个酒吧玩着的,和他们熟,看见陈盛的时候还很惊喜,打招呼寒暄又费点功夫,他们俩人缘儿都好,挽着花衬衫袖子的公子哥还问他们怎么没多带几个朋友过来喝一杯,李沿安说大晚上下完班谁还有空,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公子哥的酒吧就是喜欢玩点不一样的,灯光斑驳晃动,小提琴却拉得极高雅,乐手个个长得都像混血,陈盛低声在他耳边说:“怕不是把整个弦乐团都搬来了。”
有人玩酒令的声音响在耳边,跳舞的人嘻嘻哈哈,晃眼得不行,李沿安没听清:“什么?”
陈盛一把拉过他的肩,又重复了一遍,热气喷洒在李沿安耳下,痒痒的。
挨得有点近,甚至能感知到贴上来时衣服被擦过的皮肤触感,但是这么一说话也清晰了不少。
李沿安一怔,然后听到陈盛笑起来,这个笑在这里实在包含了太多情绪,李沿安反应过来,拿酒杯的手往下倾斜了点。
“也许是吧。”他对此的回复是个浅笑,看上去心不在焉的,却在陈盛侧头去看的时候攥了下酒杯,微微皱起眉。
怎么还是怪怪的。
盛子从哪学的撩妹的路子用在他身上了?国外两年过去怎么撩起人还不分对象了?还是说这是他的错觉?
手里拿着杯莫吉托的年轻人刚把目光从台上的组鼓上移开,就看见自己偏灰色眼睛的好友在皱眉,他把还没喝的酒放在吧台上,酒杯落下的声响很轻:“怎么了?”
取下领带领口微微开了点坐在昏暗卡座里看不清楚的青年扶了下眼镜,李沿安似乎不太习惯架眼镜,虽然这副眼镜压根没度数,他以一种漫不经心而又让人出其不意的迅姿态问:“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在樱桃树下埋了些什么吗?”
陈盛:“埋了好几瓶酒。”
好些年前埋的了,谁让陈盛摊上个游走在酒色间的老爹,他俩年纪小的时候幼稚,以为把酒埋掉就能让人戒酒,后来埋是埋了,又被他爹逮住训了一顿。
李沿安极其顺畅地接了下一句:“我们回去把它挖出来吧。”
酒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