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雨季结束了。
钟情抬了下眼,另一只手在耳侧轻松一别,就把那枚黑色耳钉给取了下来,动作不算暴力,却还是在黑色短间沾了点血。
后来哪怕耳洞愈合,他都没再戴上去过。
有些东西一生体验一次就够了。
天气再晴的时候,他搬了家,江霄家是真的不吵,就是江一恪偶尔回来的时候咋咋呼呼地爱在他耳边问他研究生好不好考,他已经看透了这位小少爷的本性,永远高声嚷嚷想让别人注意他,这时候他会面不改色地说反正比教赛车简单,然后见到就见到金头的未成年炸毛,也挺好玩。
他内心隐隐有过的预感在秦家身上得到验证,这年头整个南城就只有那么两个大家,非此即彼分庭抗礼互相使绊子仇怨颇深的关系,谁能在彼此生意上做点手脚简直不用猜就知道。
从年初私放高利贷案开始就接二连三倒霉的秦家显然已经黔驴技穷,在股市上走投无路,派来的商业间谍还能被人抓住,也是蠢得没边,股票大跌后连声名也要一起败落,使出来的手段也很低级。
他提醒江霄的事还真是有用的,但是车被做了手脚的证据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人得惊一句秦家不入流的程度,钟情推敲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的手段,但是明显的是,秦家就是原书中的背后推手。
这样一来就更好办了。
秦加南也并没有那么聪明,这几个月以来已经被逼到末路,和江霄多年来的仇怨让这家伙上位以来就不择手段,都冲着命来的,现在当然没有容情的道理。
对方的违法证据现在已经积了厚厚一叠,只等到宣布股票清仓的那一天彻底放出。
至于他和江霄,他们之间没什么不好办的事情,唯一不好办的就是家里的书柜变满了,书房里堆了太多书,会让人在胡闹的时候都碰到,呼啦一下全推出去。
这么想着,钟情抿出来一个微笑,同样将最后一杯酒推了出去。
面前的客人带着微笑接过去,在酒吧的吵闹人群里祝福他考上研究生,这次是真心实意的了,顺便还祝福他恋爱顺利:“真是,长长久久啊。”
钟情点了点头,笑起来泪痣鲜明,在酒吧的灯光下也不能忽视。
换了衣服,老板拍着他的肩长吁短叹,说以后常回来看看,毕竟他调的酒味道真是太好了,而且推荐的冰淇淋味道也不错。
钟情心想后半句才是重点吧:“我只是去备考,就算考上了也不是不回南城。”
属于调酒师的帽檐压下的鸭舌帽泄出了点黑色丝,钟情的话有点无奈。
这确实是他最后一次在酒吧上班。
客人们同他击掌再见,他走后这里依旧还会热热闹闹,不会有半点改变。
但是并不寂寞,倾听了很多别人故事的浪子现在找到了自己的家。
外面没有下雨,和他第一天走进酒吧的时候一样,天昏昏沉沉的,后门边有放着供客人备用的伞,原本他要拿起来用的,现没雨就又收回了手。
再过一会江霄就要来接他,原本他是说自己完全不需要接,结果江霄说约会。
拜托,晚上约会诶,说起来他会不会穿得有点随便。
钟情摸了摸自己的头,嘴角的笑意还没有完全勾起,就有人在后面拍了拍他的肩。
“你今天还挺”
那个词还没有说出来,喷雾先一步喷来。
眩晕的效果随之而来。
他和这巷子还怪有缘,钟情在彻底中招身影往下滑时颇为无奈地想。
逐渐变得一片黑的视野范围里出现一道身影,这次不是江霄那张架着金丝眼镜的脸,从车上下来走起路很急躁的家伙穿着灰西装,细长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急切的笑意。
是秦加南。
啧,忘记他也会成为人家的目标了。
钟情醒来的时候,先在一片模糊中听到了电话声:
“江霄,我们曾经是朋友的,只要你把收集的那些证据全部销毁,我就能保证这家伙安然无恙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