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四个月的调查,检察院对林慕泰等人提起了公诉,经过差不多两个月的开庭、审判,最终判决。林慕泰与刘泽瀚作为主谋犯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绑架罪、职务侵占罪三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并处罚金四百万元,林忆辰职务侵占罪、绑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并处罚金两百万,伍济民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没收全部非法所得,并处罚金两百万元,伍潇洋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没收非法所得,并处罚金一百万元,曾炜翔协助他人绑架,犯绑架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并处罚金二十万。林慕兰犯包庇罪,被处有期徒刑三年。
我们一家通过刘律师得知判决结果后,唏嘘不已,大家围坐在一起谈论着这次判决。
刘律师说道:“这次检察院是下定了决心要惩治星云湖项目的相关人员,可能中央下达了从严处置的命令,可能考虑社会影响较恶劣的缘故,本次量刑整体来说是比较严厉的,一共判处了六十余人,他们的量刑基本都从严了。”
“我想还是星云湖项目的重要性,社会影响及经济影响重大,没想到中央再三督导的情况下,还有人铤而走险,所以中央震惊的同时,也要杀鸡儆猴,告诉所有的人,千万别伸手,伸手必被抓。”爸爸垂下眼帘,低沉道,“慕泰、慕兰要受苦了,他们从小生活环境优渥,怎么受得了冰凉潮湿的监狱生活啊。”爸爸黯然神伤地站了起来,独自一人离开了客厅,朝楼上走去。
遥望着爸爸佝偻着的背影,像是一座桥,承载着家族的兴衰,背负着家族的期盼,家族成员们却因自己的私欲,不顾这座桥的最大承重量,一次又一次载碾压,硬生生将这座桥压成了危桥;又像是一座山,虽然经历了狂风肆虐,暴雨滂沱,历经风吹雨打,但仍然坚韧不拔地屹立在原地,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林地,保护正在生长的树木,让他们免受狂风暴雨的袭击。
爸爸这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心终究还是被他的弟妹们深深地伤害了。虽然他们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应有的惩罚,但是,心最痛的仍然是作为大哥的爸爸,他心底愧对自己的父亲母亲,觉得是自己没有教育好弟弟妹妹,他们在他的眼皮底子犯错,是他这个大哥没有管理好,是他没有尽职尽责,是他没有及时现及时制止,反而让他们越陷越深,直到无法自拔,错误才会越犯越大。
只见妈妈快步地跟上了爸爸,紧随着他的脚步,紧紧地跟在他身旁,低声细语着什么,妈妈在宽慰爸爸吧,这种时候,只有妈妈的劝慰才有效果,她毕竟是他余生最大的守候,最坚强的后盾了。
我与田心送走了刘律师,田心也不禁悲从中来,脸色深沉,语气沉重:“曾炜翔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一念之差,行差踏错。”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现田心的情绪低沉,忙开解道。
“有,当然有。”田心嘴角下垂,脸上布满了愁绪,愁容满面,眼眸里竟闪烁了些许泪光,“如果我一早不答应他复合,就不会有第二次分手,如果我不主动和他分手,就不会伤了他的自尊心,如果他的自尊心没有受到伤害,就不会一直念念不忘,放不开心怀,如果他没有越陷越深,就不会想着要来挽回他的自尊心,如果没有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感情受到伤害,他就不会协助别人绑架我,不会想要证明给我看,他也是一个为了我愿意赴汤蹈火的人,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向,使错了力,他被蛊惑了,他也被忽悠了,一个大好青年,居然因为我蹲了大牢,他这一辈子基本上毁了。叔叔阿姨该多么痛心啊,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的独子因为一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说他们会不会伤心欲绝,会不会恨我入骨,我成了他们曾家的千古罪人,最大的敌人?”田心泪流满面地看着我。
我不免心惊肉跳,田心挺着九个月的大孕肚,情绪如此不稳定,不会提前作吧,尽管已经三十八周了,但距离预产期还有一周的时间啊。我看她思想越想越偏差,把所有的错误都归结在自己身上,一边手忙脚乱的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慰道:“不,田心不是你的错,是曾炜翔自己的问题,男欢女爱、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时,合则来不合则散,分分合合,本就是极其常见时常生的事,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他想不明白,可以和你说明白,为何一定要走犯罪这条道路呢?他的思想有偏差,他的行为有问题,他的人品更值得探究,暂且不说他,如果你硬要将那些本该与你无关的事都算在自己头上的话,那你就怪我吧,是我的问题。如果我不紧逼你,你不会遇到两难的选择,如果我隐瞒我对你的爱的话,你说不定能够和曾炜翔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们一切安好,他不用坐牢,你也不用伤感。”
“你说什么呢?”田心拿过我递给她的纸巾,擦了擦脸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你怎么越说越离谱啊,我就是这么感叹几句,你怎么把错误全往自己身上揽呀。”她顿了顿,嗔怒道,“我我的牢骚,这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还越扯越远,满嘴胡说八道!”她佯装生气的样子,抬起手就要打我的头。
我配合地举起双手,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你别生气了,也别伤心了。”
“谁说我伤心啊,我只是为他不值。”田心说完举起的手就要拍过来。
“哎呦!”咦,这声音不是我出来的呀。我透过双臂间的空隙,探出头望去。
只见田心捂着肚子,脸上的肌肉扭曲到了一起,没一会儿,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滑下,我惊了一跳。
她难受地说道:“我想可能是要生了。”
“什么?!”我环顾四周,客厅里面就我一个人,我忙对着二楼大声嚷道:“爸爸,妈妈,快下来,田心要生了,田心要生了!”
我又跑到田心身旁,抓住她的手,看到她因为疼痛变了形的脸,不由变得心慌意乱:“我该做什么,我现在要做什么,你哪里痛,我能不能帮你?”
这时爸爸妈妈从楼上快地下来,凑了过来。
妈妈一边帮田心擦汗,一边镇定自若地指挥道:“乔叔你去启动车,丽红姐,你把田心的待产包、还有宝宝物品的行李箱放到车里,老林你打电话给张院长安排好床位,说田心作了。以礼,你把田心抱上车,小心点,别紧张,离生的时间还有段距离。”
妈妈有条不紊的安排,大家马上从一开始的慌张瞬间变得冷静下来,按照妈妈的布置,从容不迫地迅地完成他们的任务。
爸爸整个人的状态变化最大,刚刚脸上愁云密布,如今面部表情一下子变得紧迫而期待,激动而欢喜。他带着颤抖的声音给张院长去了电话,声音里满是自豪与喜悦。
我小心翼翼地抱着田心,就像捧了一个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生怕因为我的动作又把她给弄疼了,田心一直咬着唇,坚强地忍着痛,只有刚作那会儿出了一声“哎呦”的叫声,之后,愣是一个呻吟的声音也未出来。她害怕大家担忧、害怕大家慌张,所以,她强忍着疼痛,紧咬着下唇,不一言。
如今是寒冷的冬天,田心的脸上却满是汗水,妈妈不停地在她的身旁给她擦拭,去医院的路上,就更换了三条毛巾。
来到医院后,一早待命的护士们,将田心推入了待产房。
我们在外等候。
待产房里,悄无声息,既没有听见叫嚷声,又没有看见护士们穿进穿出,仿佛进去之后就是一个黑洞,没了声响。对于医院的手术室,我有莫大的恐惧,记得,当初我就是在这种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被宣布死亡的。为什么,田心生孩子没有出一点声响呢?这不对劲啊,我越想越急,在门口不停地徘徊,差一点,我就要破门而入,姝琴适时地拉住了我。
“以礼,你别急,我们医院待产房,除了医生护士和产妇,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去,怕带细菌和病毒进去,对产妇和新生儿都不好。”
我双眼通红,近乎崩溃:“不对,不对,这声音不对,为什么田心在里面生孩子没有声音传出来?为什么护士们没有出来告诉我们生产进展,为什么没有医生过来?对了,医生呢?医生怎么还没来?”
姝琴解释道:“以礼,你冷静点。田心是顺产,她的生产过程不需要医生在场,只要有助产士就行了,这不是手术。所以不需要很多护士陪同,一般顺产顺利的话,一个助产士在一旁帮忙就行了,主要是靠产妇自己。现在没有护士和医生进出,证明是好事,田心在里面很顺利,不需要医生和其他护士帮忙,医生的出现是,生产出现问题,需要剖腹才要医生到场的。”
“是这样吗?”我怀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