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蜀山派行事坦坦荡荡,可一旦踏入了人家的地界,天剑派又怎能不提防。易地而处,若天剑派突然找上门来叫嚣天下大乱,蜀山派又如何不会多想呢?说到底,是仇恨与偏见蒙蔽了一切。
这一切他都明白,可明白又能如何。这世上最无奈地便是心中明白,手无对策。
世上庸者繁多,也能自得其乐;觉者同样繁多,却并未改变什么,只多了“清静无为”、“红尘性空”。
伴随着声声幽幽地叹息,玄阳闷着头继续上前。“谁?”黑暗处一个细微的声响让他不由一惊。
“是我!”一个轻柔的声音自黑暗中缓缓传出,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闻言,玄阳身形突然一震,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刚听门下弟子说你来了。”那柔声继续传来。
“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罢,当年之事实非我所为。”沙哑的声音兀自从玄阳口中传出。
“我知道。”
玄阳身形又是一震,“你、你知道?那你还···”
“岁寒知松柏,日久见人心。事情隔了那么多年,我又岂能琢磨不明白。“
“日久见人心,是啊!”玄阳突然沉默。
那轻柔的声音也不再传出。
夜风拂过,一切归于静寂,好似从不曾有人在风中低语,夜里轻诉。
“可惜,一切都晚了!”轻柔地声音终究还是打破了夜的宁静。
“晚了吗?”玄阳眼神一凝,冲着黑暗处问道。
“不晚吗?”
玄阳长长叹息一声。
“自百年前你便说再不踏足湛卢山,此次破誓前来是因为鬼物之事吗?”
“你也知道此事?”
“自然知道,道玄真人与掌门提及多次。只不过掌门只当捕风捉影,并不放在心上。你此行只怕会无功而返。”
玄阳才明白道玄为何会一反常态地劝慰。道玄显然已知道冥逝的态度,早早让他有些心理准备罢了。
“尽人事,听天命,但求无愧于心。”玄阳沉声道。
“你还是这般刚强,不肯轻易服输,可对我为什么又认输了呢?”轻柔声音问道。
“那你肯跟我走吗?”
轻柔声音沉默了。
玄阳明白了她的意思,沉声道:“非我耸人听闻,人间已出现鬼仙作乱。若不阻止,人冥大乱也只在顷刻之间。天剑派作同仇敌忾也好,作壁上观也罢,希望你务必好自珍重。”
说罢,玄阳大踏步离去。
“玄阳,你真忍心离开?”轻柔声音喝道。
玄阳前行的身形陡然一滞,却没有回头,“那我再问一次,你可愿随我离开?”
“若我随你离开,岂不是要掀起两派之间的内战。真如你所说,人间的形势岂不是更加危急?”
“这···”玄阳苦笑。
“若真有两界大乱的一天,待大乱平定,我们便隐居名山大川,再不理两派的恩恩怨怨。”
“好好好。”玄阳本来沙哑的声音竟突然变得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