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在远处望着,他虽没靠到近处,却能猜到生的一切,幽幽叹息一声。“天剑派与我蜀山不合也就罢了,五派之内竟也龃龉已深,多事之秋不祥之兆呐!”
“哼,旁人要以大局为重,轮到天剑派却得通融,好生霸道。”冥灭摇摇头讥讽道,“指望他们携手对付鬼物,只怕会腹背受敌。”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咱们也回去吧。”玄阳没有多言的兴致,领着众人回到居所。
残阳西落,夜幕笼寒山。
石床上,文轩仰卧其上,异常恣意。
跌跌撞撞,五派大比几近落幕,他也到了鱼归大海,鸟入山林的时候。虽然过程未如他所料,结果却差强人意。至于门户之见、各派龃龉已于他再无干系,人间动乱也于他无关。
这却并不是他明哲保身,而是至今不知身属何处。他自问从未干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理当算作名门正派,可世事却不简单。譬如名字,世人自然无不欲求佳名,然称呼的权利却在他人嘴上。
似想到了什么,他自床上一跃而起,接着走出山洞。古风林听到动静,偷笑不已。
“文轩哥哥,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透漏着欣喜。
“嗯,让你久等了。”
“我也是刚到。”
二人找个了一处向阳的巨石相伴而坐,石头上还散着白间的余温。但余温并没有让二人更加热烈,反而都沉默了起来。
半晌,洛雪终于开口,“文轩哥哥,明日你就要下山了。”
文轩点点头,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熹微的月光下莹莹生辉。“是啊,该下山了。”
“你还会来看我吗?”洛雪声音有些颤抖。
文轩转头看向她,笑道:“如果可以,我自是希望,却只怕天不遂人愿。”
洛雪也转头看向他,“那日相认我就知道你有苦衷,这些年你究竟生了什么?”
文轩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离别在即,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你仍不愿告诉我吗?”
“心如明镜台,勿使染尘埃,知否皆是徒增烦恼,倒不如道法自然随遇而安。”
明白文轩心意,洛雪转而一笑,“文轩哥哥,你不知道我多想随你下山,可师父养育教导之恩难忘。她虽身在湛卢山,其实一直与门剑派格格不入,甚至比我还要厉害。虽独掌一峰,却只有我们寥寥几个弟子。若我离开,师父必会伤心。”
文轩轻声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儿不必心忧。况且人间形势不定,天剑派作为五派之人多势众,你留在湛卢山我也好放心些。”
“给我三年,三年后我就禀明师父下山去找你。到那时,我、我就伴你左右,再不、再不分开。”说罢,已是一脸绯红,只是隐没在一团黑暗之中。
文轩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都说仙人与天地同寿,修真之人亦有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寿命,来日方长,几年算不得什么,雪儿不必忧心。”
“明日下山之后,你会去哪,还会回蜀山吗?”
文轩摇摇头,“回不去了。”
洛雪眉头微皱,“那你去哪?”
“这些年一直忙于修炼,功成下山便四处寻你。此时遂愿,我想四处游历一番,也见识见识这修真界的名山大川、奇人异士。”
洛雪吐了吐舌头,接着急道:“那、那我以后该如何寻你?”
文轩轻抚她的额头,“有朝一日你若下山,就回家看看吧,父母挂念得厉害,也帮我禀告二老。”
“都是我不好,自踏入湛卢山后就不曾回去,甚至不曾写一封信。”
文轩摇摇头:“无碍,修行乃是蜕凡求仙,注定仙凡两隔,你不必自责。况且沾惹尘缘于他们并非就是好事,姑且顺其自然吧。”
洛雪点点头又陷入沉默,半晌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灵动的眸子忽闪忽闪地煞是诱人。“文轩哥哥?”
“嗯?”
“此一别还不知何时再聚,你就没有什么对雪儿说的?”说着身子已靠在了文轩身上。
软玉临身,文轩身体先是一滞,接着一把将温香揽入怀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