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背光坐着,手指抵住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很认真地在思考问题。
是被什么事情难住了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祁溪发现,屋里只有他与她两个人,问渠不知跑到了何处。
阴影朝他压来,祁溪意识到陈照夜在靠近,慌忙闭眼,做出依然沉睡不醒的模样,然后感觉到有温热的毛巾在触碰他的额头,顺着脸颊,一直移到脖颈。
她的动作很轻,也很温柔,就好像在擦拭一件易碎品。
少女唇齿吞吐的气息似乎能触碰到他的鼻尖,祁溪不由得握紧了被子,唯恐她听见自己胸膛里沉重的心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锦被似有千斤重,赶在她还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之前,祁溪装作刚从梦中转醒,哑着嗓子,疑惑开口,“咳……照夜姑娘,你怎会在我房间里?”
“月黑风高,最适合谋财害命。”陈照夜用毛巾在他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她心情似乎不错,还有闲情逸致跟他开玩笑。
“祁某全部身家都在旁边的包袱里,陈姑娘尽管去取。”
她放下毛巾,再伸手探他额头温度,没有再烧起来。“好啦,”陈照夜道,“时辰不早,我也该回去了,明天娘娘那里还有许多事要做。”
祁溪很想让她多待一会,又不忍真的耽误她休息。
“嗯,回去路上小心些,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来我房里……”她还没反应,祁溪自己先涨红脸,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有人疑心你……那个,明日……”
简直越描越黑。
“明日淑妃娘娘设宴,您身体不适,跟陛下告假不去应当也没什么。”陈照夜打开门,屋外夜风吹拂少女浅粉色衣衫,“过几日我想去一个地方,祁大人可愿与我同行?”
“乐意至极。”
他看见她回过头对他笑,眼睛灿若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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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这场雨下得不够利落,第二日,山中依然乌云密布,空气潮湿得似能拧出水来。
用过午膳,皇后觉得心口闷得厉害,秦桑闻讯要去请太医。
“罢了,晨起那会不是请过平安脉了么,想必是中午吃得多了,有些积食,你陪本宫出去走走。”
“外面又湿又滑,您还是等路面干燥些再出去吧。”秦桑道,“况且今晚淑妃做东,说是搜罗了此地的特色菜,您歇一歇,也好提前做准备。”
皇后恹恹地躺回贵妃榻。
有位医女捧着一碗酸梅汤走上前,殷勤道:“娘娘喝碗酸梅汤吧,奴婢亲自熬的,解暑又消食。”
只见这名医女约莫二十出头,五官端正,打扮得清清爽爽,很是利索。
皇后心里生出些许好感,“哦,你就是太医院新拨过来的医女吧?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叫照花,能有幸侍奉娘娘,是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
“嗯,说话也讨人喜欢,该赏。”说着,从旁边抓了把金瓜子洒到医女手中,“本宫近来的饮食都是你负责,是不是?”
“是,娘娘有何要求,尽管吩咐奴婢。”
“本宫胃口不佳,不喜欢那些油腻腻的东西,你吩咐尚食局的人,让他们挑些又滋补又清爽的菜肴,送过来后,你务必样样亲自过目。”
“是,奴婢一定不辜负娘娘信任!”照花喜滋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