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真儿还真就得寸进尺,说道:“所以我们goo-gooeyes的员工们,包括我在内,六个人。从正式开业到打败Y。Y。之前,都要一直玩一个游戏……玩黑手党游戏。”
黑手党游戏是韩国一种类似于狼人杀的游戏,主要分为两个角色,黑手党和市民。黑手党就类似于狼人,市民就是村民。
裴真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们。
“我怕你们之中有‘黑手党’,如果在goo-gooeyes成事之前,我在这里的消息走漏在媒体网络上,我麻烦就大了,”裴真儿脸上的笑容愈发意味深长,“当然如果没有‘黑手党’,大家都安稳过日子,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也没有黑手党游戏了。”
罗智恩看了一圈周围人,他们都紧闭双唇,沉默是金。
她便开口问裴真儿:“那么,怎么样才算打败Y。Y。呢?你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具体的营收状况,他们用金允妍的名号,但是围观的人未必会消费多少……”
裴真儿眼眸坚定,仿佛她已经预设了这个问题,又仿佛她已经预定了结果,“打败对手的标志,当然是对方要彻底投降。Y。Y。闭店,从正化路一街撤走,这就叫打败。”
罗智恩听罢,也愣了愣,她没有想到裴真儿口气不小,画饼敢画那么大。
真要把Y。Y。干倒闭?
罗智恩这些天,也看见几次Y。Y。的老板朴东根在街对面发号施令,那个男人摆明了财大气粗,不吝成本,要他心甘情愿关店,绝无可能。
就算是营业亏损,他为了面子,也会苦苦支撑。
罗智恩这些腹诽,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毕竟她留在裴真儿的店里,是有其他目的——她已经在网上搜罗出那一日,来接裴真儿的男人是谁。
韩子煊——TK集团财阀三代。
在韩国,没有人不知道TK。
那时在车里,他放在她身上的那一眼是多么宝贵,罗智恩追悔莫及。她只恨贫穷限制了想象,不敢把男人的身份想成那般尊贵显赫。
回忆起这些,她也融入那一块沉默是金的人群里。
裴真儿对这场坦白局,最后潦倒散场是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打算在店里坐到最后。
几人跟裴真儿告别,都有些不尴不尬的。
她想他们回去后会再在网上检索一遍“裴真儿金允妍”,然后读到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冤孽有多深。
不过,留到最后,千律夏并没有走。
这让裴真儿没有去倒烧酒瓶里最后一底盖的酒。
“我们里面不会有‘黑手党’。”千律夏如是说,不知是不是宽慰她。
裴真儿看向千律夏,初时,她看中千律夏一双似蹙非蹙的眉眼,她觉得这样的人都性情绵软,她觉得这样的人都不容易拒绝他人。
但看来,裴真儿应该改观一下。
千律夏继续道:“你知道筹划开业到现在,你最让我惊讶的地方是什么吗?”
她也在观察裴真儿。
“是什么?”
“你一下子就接受我用预制半成品降低成本的提案,一般的管理者总想追求匠人精神,通常不会同意,到现在,RITUAL也还是要求手工制作每一个蛋糕胚。”
“是吗?看来那是你的创新。”
千律夏淡淡一笑,不可置否:“你其实很适合做管理者了,靠近资本家的那一种。”
韩国永远是资本主义国家,从千律夏的表情来看,这句话是一句发自内心的夸奖。
这瞬间,仿佛重合到那一日,安贤熙夸她是巧言善骗的女生了。
裴真儿不知道是接受还是装傻。
千律夏又道:“你今天说的话如果是为了敲打我们,说明你还有其他底牌。你确定能让Y。Y。不可能翻身,是吗?”
裴真儿没有想到千律夏如此犀利,而犀利的话锋又有温暖的部分。
她总是被她青眼相待的人惊讶到。
似乎命中注定,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但裴真儿还是不够坦诚。
她能说的话很少,她只能告诉千律夏自己心中是有最后一块拼图:“我有底牌,我想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那样才会有致命一击的效果。”
千律夏垂下眼,眼褶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她没有再说什么了。
仿佛这句话,已经是一种安定的答案。
裴真儿张了张嘴,带了一丝后知后觉的歉意:“谢谢你,律夏姐。”
她很抱歉把千律夏扯进她的计划里,千律夏在RITUAL一定有无阻的晋升道路,她借用了她的运。
她有歉意,但她的歉意又抵得上什么呢。
就像在路上跟人撞到了肩膀,那种程度的歉意。
裴真儿很早就明白一点,她来到这个世界上,是要借力借运的。
借力借运,是个中性词,不是个贬义词,不是吗?
一周之后,Y。Y。盛大开业。
Y。Y。开业后的第二周,对面的goo-gooeyes也正式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