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老爷身子抖了抖,“草民惶恐,不知该知何罪?”
他在赌,谨慎如那个人,怎么还会留下把柄。
被一路押送过来,冷风吹着头,他慢慢冷静了下来,慌乱也逐渐平静。
被孟黄氏交代出来的那些事情虽然要命,但都不是一时三刻可以查出来结果的。
而只要有时间,那个人为自保也一定会去扫清所有尾巴,官府找不到证据,自己自然平安无事。
所以,他咬死牙关也绝不会认!
谢平涛忽然嘴角一勾,“孟大老爷可知道那三箱金子被我们挖出来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字吐出,“是空箱子。”
孟大老爷闻言眸光剧烈波动了一瞬,而后再一拜伏,“青天大老爷明鉴啊!草民实在不知那什么金子、箱子,都是那毒妇胡乱攀咬!请谢大人明察,还草民清白!”
谢平涛冷哼一声,“你儿子那些事儿,你知道吗?”
孟大老爷神色悲恸起来,眼中含泪,右手死死捂住心口,背脊也一抖一抖的,“草民……草民……”
他哭得说不上来话了。
谢平涛用手指一下一下拨弄着茶盖,“井下挖出来大概七具尸体,大抵都能同孟黄氏所说对上,现在衙差们正在一一核对死者身份。”
孟大老爷哭喊,“教子无方,我儿,糊涂啊!”
然后身子朝后一挺,厥了过去。
谢平涛神情中雾色浓浓,摆摆手,“把人抬回牢房。”
几个衙差迅上前将人抬了下去。
“胡师爷,去户部那边问问,孟黄氏交代的那个同孟大老爷合作的侯姓富商是不是当真存在,问详细些,如果那边愿意给卷宗是最好。”谢平涛对身边一个留八字胡的中年男子,也就是胡师爷吩咐道。
“谢大人,”顾晗匆匆而来,正巧拦住了胡师爷,拱拱手,看着谢平涛道,“户部那边不用去了,我哥已帮忙去问过了,京城这几年来做生意的,登记在案的,姓侯的富商就三个,都对不上号。”
“所以,那个侯姓富商要么是假冒的,要么是别地跑来的逃户。”
闻言,谢平涛脸色难看极了,对胡师爷摆摆手,“那便不必去了,你先下去罢。”
然后对顾晗拱了拱手,“多谢顾二公子。”
“之前听闻顾二公子酷爱收集各种机关玩意儿,不知可否随本官再走一趟孟家书房的那密室,去瞧瞧是否有些衙差们忽略了的细节。”他邀请道。
顾晗却一笑,眼中细碎的乐,“大人抬爱了,我虽爱收集,却对此实一窍不通。”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倒是可以给您引荐一位精通此道的。”
谢平涛愣了愣,“不知顾二公子指的是——”
顾晗眼角弯了弯,“镇国将军府,苏柒苏姑娘,她极擅机关术,师承墨山的攻玉大师。”
谢平涛闻言愣住,那个“娇娇女”?
不过想到这些年苏家人天南地北的找各地的奇珍异宝,抓各异的奇人怪人进府来给苏柒治病、陪玩,那个“娇娇女”师承攻玉大师倒也不是那么叫人震惊了。
他再拱手,“多谢顾二公子,不知可否帮本官引荐一下苏七姑娘?”
他毕竟是外男,贸然上门,就算是为了案子,也怕会被苏夫人给直接打出来。
顾晗深深看着他,“谢大人真是个好官。”
全盛京城,也就谢大人这么一个官,愿意为了案子折腰折节,不耻请教苏柒一个女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