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妃呆住了,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烧得钻心,她才反应过来,抚着红肿的右脸,哆嗦着薄唇,“你,你……”
这个美人简直无法无天,她从没看过如此嚣张的下人,居然闪了她—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淑妃一巴掌!从来只是她闪别人,哪有被闪的道理?
一个“你”字在口里绕了两圈,杨淑妃还没说下去,“啪!”紧接着又是一掌。
“你什么你?”傅轻寒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冷冷道:“尊贵的淑妃娘娘,这第一掌,我想教会你,不要随随便便轻贱别人的尊严,否则被轻贱的可能就是你自己。第二掌,要你明白的是,在宫里,永远没有绝对的主子和奴婢,今天,你是皇上宠爱的妃子,哪怕宠爱得碰也不能碰一下,明天,他不爱你了,你就是宫里的一条狗!甚至连狗都不如!”
“不会的!”杨淑妃笑了,肿成馒头的脸颊,看不出笑得是悲惨还是灿烂,“皇上宠我爱我,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到的。你以为我是你吗?皇上他怎么会喜欢你呢?你哪一点值得皇上喜欢?你当然会这么说!皇上永远只会让我过宫里的好日子,狗的日子是留给你们的!”
“他喜欢你,你凭什么说他喜欢你?”傅轻寒为她的无知感到痛心,仿佛跪在地上的是三年前懵懂的自己。
“他爱我,什么都原意给我!”杨淑妃语气中含着喜悦。
傅轻寒的嘴角生起淡淡的苦涩,脱口而出,“那贵妃呢?他没喜欢过贵妃吗?”
杨淑妃哑了言,抬头望着她,是啊,贵妃又如何?她纵然没见过傅贵妃,却也知道,她曾是皇上面前第一个大红人,是三千后宫叱咤风云的人物,是天下女子眼红忌妒的对象。可她,又去了哪里?
天子的爱,究竟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见她答不上来,傅轻寒心里的苦涩味更浓了,这个问题,谁能给她一个完整的答案?只怕,只有那个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人了。
你掌我?
你掌我?
你掌我?
傅轻寒松开手,后退了几步,朝一旁石化了的青儿与唐雪说道:“咱们走。”玉萍宫其他吓呆的宫女立时反应过来了,全部堵向门口。
“皇上驾到!”僵持间,惊天的声音响起。
所有的人自动让出路,退到一边。拓拨骁的身子飞进院里,清楚地看到,杨淑妃全无平日的娇媚样,跪趴在主宫一尘不染的地上,发丝蓬乱,脸颊血红,咬着牙,撑起一只手想要站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厉声问,鹰眸扫过一应兢兢发颤的婢女,直落向傅轻寒,她也不禁心虚了,难道,他真要因为这个女人而处罚自己吗?
完颜珠跟在拓拨骁身后,看到殿里的情形,脸刷地白了。
“皇后,你来解释一下!”拓拨骁一个转身,飘起长袖,也飘起她所熟悉的龙涎香的味道。
完颜珠疑惑地看着如一头战败公鸡的杨淑妃,语无伦次,“臣妾,臣妾见淑妃气势光汹汹回了玉萍宫,又召了唐美人,所以有些担心……”
拓拨骁打断了她的话,“你可是亲口告诉孤淑妃要欺负唐美人,现在,你看得明白了!”
完颜珠无话可说,她如何也想不到,淑妃这样的悍妇怎么可能被温润柔弱的唐宛逼成现在这模样。
铿锵有力的步子从她身边走过,停在淑妃腰边。
“皇上,臣妾不能给你行礼了。”杨淑妃仰起浮肿的脸,满噙泪水,一脸的无助。
这个女人,变得可真快!青儿心里狠狠地诅咒。
“淑妃,快起来。”拓拨骁异常温柔地带着笑,弯身托住她的腰,轻轻一提,杨淑妃轻盈的的体段便被他拥在怀里,粗糙的大手轻触伤处,满是呵护地问道,“还疼不疼?”
杨淑妃欣慰地笑了,摇摇头。
拓拨骁的动作,傅轻寒全部看在眼里,如针般,扎在心上,但她,已经麻木了这种痛苦。
“是你打了她?”清绝的声音直指过来。
一个“你”字,她与他,好陌生。
“是我。”傅轻寒扬起头,答得理直气壮。
“啪!”这是玉萍宫中今天的第四声响,谁也没看到拓拨骁抬手动足,眼前白影略过,便是清脆的掌声。再看时,傅轻寒的脸肿起了半边,而拓拨骁依旧抱着淑妃站在原地,只是衣襟,轻微地随风吹起。
“你掌我?”傅轻寒的心阀呼地被惊涛骇浪冲破,再也控制不了。
拓拨骁冷哼一声,“孤掌你,有什么不合理吗?”
“好啊,你掌我。”傅轻寒没有哭泣,却讽刺地笑出声来,“你确实该掌我。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放不过的人,他能有什么人性!”
拓拨骁唇动了动,没说话,神情刹那间十分地古怪,嘴角抽了抽,“送她到思过房,没有孤的命令不许擅出!”
被救
被救
被救
几个侍卫如狼似虎地扑上,青儿急着去挡。
“由他们!”傅轻寒看也不看拓拨骁一眼,皱起眉,朝按住她肩的两个人冷道,“我会走路,拿开你们的爪子!”
侍卫倒不强求,松了手,像驱几个动物时将三人驱出宫殿。
他果然狠绝之极,傅轻寒冷笑,为了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打自己,她根本没有体会过,那双手打起人来居然如此之痛,可再痛,哪里比得上心痛?
稀里糊涂地走着路,前方蓦地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你们带她去哪里?”
君浩……一阵悲喜溢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