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天将竟是统领湘州全境兵力的都指挥使,朝廷正三品大员,却不知江笑书如何将他请了过来。听他所言,二人先前的约定中有不少僭越,似乎另有隐情,不知是怎么回事
听出李天将言语中的义无反顾,江笑书点了点头,随后致歉道:
“李将军,抱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江某失言,请你勿怪。”
“这才对啊!”李天将重重点头,随后指着那一堆书信,愤慨的道:
“我们的确做了不合礼制规矩的事情不假,可这群畜生,又有哪一个不是罪该万死他们罪孽深重,天地不容,却一直没有得到制裁,用些非常手段再合理不过。若是朝廷真要怪罪,也要先杀了这群禽兽的狗头,我李某的眼睛才舍得闭上!”
说到与江岳帮勾结的官员,江笑书神色一肃:“不错,后面的事情慢慢商议不迟,要先解决这群贪赃枉法的罪人。”
…………
离牢房几十丈外,江笑书和李天将就听见了陈柳介那如同野狗一般的叫嚷:
“我要见江大人!我要见江大人!我有重要情报。”
江李二人走进后,陈柳介立刻就一个箭步窜到了栏杆边,拼了命的伸出手挥舞,半边脸都深深的卡在了栏杆中:
“江大人,我有情报,最重要的情报。”
原来陈柳介见到就连布政史大人都被抓后,终于明白江岳帮已失势,于是他立刻决定出卖陈翘楚,换取江笑书的信任。
所以说,奴才看起来温顺,但那并不代表他善良。奴性极重的人,对他人一定极其凶残。他从主子那里失去的尊严,在某一时刻一定会得到补偿,用辱骂、诋毁和背叛。
江笑书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陈柳介立刻来劲了:
“陈翘楚这臭娼妇,从十五年前建立江岳帮后,就做尽了坏事,她每天要吃三个活人……哦不,加上宵夜得有四个!还勾结江洋大盗,通敌卖国,前段日子,还、还强奸了一头母猪呢……可惜我岳阳府衙人手不够,斗不过她,只好虚与委蛇,屈身受分以待天时,直到江大人您来了,才给了我和这娼妇斗下去的勇气,我早已决定深刻贯彻落实江大人的精神,对这群江岳帮的贼子严肃处理,绝不放跑一个……”
“屁放完了”江笑书冷不丁开口,打断了陈柳介。
被打断的陈柳介讪讪笑道:“江大人有何指示”
江笑书淡淡的道:
“我和陈翘楚交过手,她绝没有练过吃人的邪功;她自己就是湘州最大的江洋大盗,何来‘勾结’一说至于通敌卖国,她连湘州都没出过,卖的哪门子国还有,女人怎么强奸母猪”
“那、那那就是公猪!”陈柳介连忙改口。
“哈哈哈哈……”江笑书大笑起来,他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随后他抬手给了陈柳介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这一掌好不沉重,直打得陈柳介黄牙碎了满嘴,一个筋斗摔翻在地,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之中,陈柳介觉得喉头一凉,已被利刃抵住,耳边传来江笑书的声音:
“陈柳介,本是岳阳一名落魄秀才,十多年前,得陈翘楚保荐,得以进入岳阳府衙为吏,服侍伺候当时的岳阳知府……七年前,岳阳知府被江岳帮暗中害死,已成为亲信的你秘不丧,暗中拿到岳阳官印,以死掉知府的名义,给江岳帮批下了云梦泽畔的一块地,也就是江岳帮总舵所在地。当然,你也没亏待了自己,随后你又用官印,给自己谋了一个极好的官身……再在之后,岳阳知府的位置一年内遭到数次变动,在江岳帮以及更高层官员的安排下,竟落到了你手里……在任期间,总计收江岳帮礼金一百七十万两,替江岳帮批下不法用地共四万七千余亩,过你手被压下来的案子,光是人命案,就有一百零三件……你和沆瀣一气的岳阳府衙,偷税达近千万两……”
陈柳介听得心中如坠冰窖——竟然、竟然有这么多我怎么都记不清了他从哪里知道的
最重要的是,我要掉脑袋了!
“还没到掉脑袋的时候。”江笑书冷声道:
“把除了我知道的这些,全部交代清楚!如果提供了有用的东西,财产还追回了一部分,你就可以免去我这里的死罪。”
随后他厉声道:
“陈柳介,我给了你很大的耐心,不要再耍花样,说屁话,否则你会变成人棍,被你心心念念的公猪母猪吃进肚!说!”
江笑书一声大喝,终于击溃了陈柳介所有的心理防线,他痛哭流涕,开始供认自己造下的孽:
“七年前除夕,老知府那碗下了毒的茶,是我端过去的,呜呜呜……陈翘楚明明给我说那是迷药的,可是,可是……后来就只能将错就错。”
“漕帮帮主的女儿在岳阳逛街的时候失踪,实际上是被带到了府衙,陈翘楚让我自己处理,我就,我就……后来我好害怕,给那个女孩请了好多张符,还往寺里捐了上千两银子呢。”
“那一群被强占了土地的村民,是被我骗来府衙的,我说要为他们主持公道,可他们一进来,就全成了‘鱼’,被独龙哥带走了……”
“布政史大人水井里每年都能打捞出来的金蟾蜍是我让人放进去的,他也知道是我放的,还和我通过信呢,那信就在……”
“平江县县令不愿意和我们往来,我就摆了一场鸿门宴……他的骨头就埋在我二房小妾家的后院。”
陈柳介磕磕绊绊说了半个时辰,总算交代了能记起来的所有的罪过,江笑书默默点头,随后手一挥,狱卒们便给陈柳介松绑带走了。
临行时,陈柳介连连点头哈腰:
“多谢江大人,江大人您忙、您忙。”
江笑书笑笑: